“囚之界既然是真实世界的倒影，那自然会有你的存在。”商刻羽直起腰来，唇边溢出笑意，道，“只不过，那个‘沈枕栖’除了长相和天赋外，其他的和你完全不同。”
“……”沈枕栖望了她一眼，双眸深邃不见底，“她为什么会是那个性格，你心里很清楚。”
商刻羽感受到了沈枕栖语气中的不满，沉默了片刻后，道：“你说你想做仙道魁首，我担心你一开始的性格会不合适……”
沈枕栖的脸色一边，她凝视着商刻羽微颤的睫毛，脑海里又浮现出最害怕的那一幕，心脏瞬间被扯动了一下，剧烈疼了起来。
“但你不应该抹除我的记忆。”
沈枕栖身子微微一颤，她抬眸看向沈枕栖泛红的眼眶，心中苦涩难耐：“我想让你没有顾虑的活着，没有任何愧疚的去享受新的命运，对不起……”
她似是轻叹般不断低声呢喃。
沈枕栖吸了口气，抑制住眸中的湿热，转过身去。
“走吧。”
“你……”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吗？我买给你。”
望着她清逸的侧颜，商刻羽心中流过一股异样的温柔，连忙上前牵住沈枕栖的手。
“那我要两个！”
“好。”
将近黄昏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二人挑了家干净的茶馆，准备等雨停了再走。
桐丘城是中洲的北疆，与长洲隔海相望，来来往往的旅人大多把这里当做补给站，所以茶馆的生意非常不错。
商刻羽在窗边落坐，小口抿着热茶，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沈枕栖没有动面前的茶，从进入茶馆后，她就一直保持着一副警觉的模样，眸中沉淀着不可捉磨的色彩。
商刻羽压低声音：“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沈枕栖表情凝重，沉声道：“有杀气。”
话音刚落，商刻羽就感受到左侧的木窗有一阵冷风袭来，直冲面门，沈枕栖连忙捉起她的手，飞身跃到一旁。
“砰——”
只听一声闷响，灰尘四扬，她们刚刚饮茶的木桌变得四分五裂，地上则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和尚。
和尚没有死透，浑身不断抽搐。
茶馆的旅人见状，纷纷围了过去，更有修士唤出法器，摆出迎战的姿势。
商刻羽透过人群，打量了那人一眼，暗惊：“梵音寺？”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股似曾相识的异香，女子欢愉的笑声也从远至近逐渐变得清晰。
“臭秃驴，谁给你的胆子，敢惹到姑奶奶的头上！”
听着这个声音，商刻羽心中咯噔了一下。
而沈枕栖也微微蹙起眉头，深沉地望向人群中央的红衣女子。
姬玥绕着和尚走了几步，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和尚畏惧的不断后退，却被她一脚踩在胸口上，当即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姬玥的唇边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轻声道：“这么想上西天，姑奶奶今天就成全你！”
“妖女！你放肆！”
旁边的一个中年修士凌空跃起，手中的长剑立马幻化出无数剑影，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她笼罩。
姬玥冷哼一声，甚至手都没抬一下，那张剑网便瞬间化为虚无。
中年修士面色一变：“这是什么功法！”
姬玥瞪着她：“不想死，就滚远点！”
中年修士畏惧她的实力，又不甘心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丢脸，咬了咬牙，放出一句狠话：“妖女，你等着！”
姬玥好看的桃花眸中掠过一丝愠怒，衣袖一挥，那张消失的剑网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只是攻击的对象变成了中年修士。
“让你滚你就滚？没骨气的东西！”
中年修士没能接下这一招，浑身上下布满了剑痕，鲜血淋漓，那双眼睛却仍瞪着姬玥不放，又惧又怒。
此时，茶馆里的其他修士纷纷惊恐不已，紧盯着姬玥看，大气不敢出一声。
商刻羽目睹了全程，眼看她要对那个和尚下死手，连忙从人群中挤过去，大声制止：“姬师姐，手下留情！”
而沈枕栖也迅速飞身过去，为和尚挡下了姬玥的致命一击。
“沈姑娘？商师妹！”
姬玥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们俩，愣了一下，妩媚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明艳的笑意，眉间的花钿熠熠生辉。
“我没信错三师兄，他果然把你们从玄幽秘境救出来了！”
姬玥走上前，绕着商刻羽转了好几圈，眉眼弯弯：“怎么样？伤好了吗？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已无大碍。”
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商刻羽便没有说修为尽失的事，眼神落在那半死不死的和尚身上，道，“姬师姐，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姬玥表情一敛，淡淡道：“没有，想杀便杀了。”
“啊？”
商刻羽微怔，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沈枕栖。
只见沈枕栖嘴角勾出一道清浅的弧度，双眸中含了些赞同的意味。
不是……这有什么好赞同的？
她靠近姬玥，悄声道：“姬师姐，我们不能随便杀这个世界的人，否则是要出大事的！”
姬玥不屑一顾：“囚之界是假世界，假世界里面的人命算命吗？”
商刻羽无力反驳，但仗着她朴素的正义观，仍是坚持道：“那也不应该没有理由就杀人啊……”
“妖女杀人，这算不算理由？”
“额……好像……”
“换句话讲，有理由杀人，还叫妖女吗？”
商刻羽被姬玥问住了，愣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眼睛骨碌一转，索性将计就计，“姬师姐，这个秃驴竟敢说你是妖女？你在这儿等着，我替你出气！”
看着自家师妹紧握双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姬玥被逗乐了，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商刻羽微微颔首：“多谢姬师姐。”
“走吧，我们许久未见了，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谈些正事。”说罢，足尖轻点，宛若蝴蝶般翻过窗户，朝南边飞去。
商刻羽扔了些灵石给茶馆掌柜，用来赔偿姬玥造成的损失，其余的就当那个和尚的汤药费。
一切都打点完毕，沈枕栖才带着她赶上姬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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