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刻羽挪着小碎步，避开剑尖处，埋怨道：“二师兄，你谋杀师妹啊。”
隋泠处惊不乱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解，慕乐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姬玥率先解释：“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们师兄想欺负我了！”
傅白舟心中不满：“妖女！你恶人先告状！”
“我说的不对吗？”姬玥掐着腰，气哼哼道，“得亏本姑娘跑得快，不然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就折在你小子手上了！”
傅白舟被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奈何沈枕栖钳住了他的剑，动弹不得。
否则，真想让这妖女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姬玥说着说着，一双媚眼还有意无意的瞄着沈枕栖和商刻羽，语气酸溜溜的，“毕竟咱身边可没人护着……”
沈枕栖转眸瞥向她，剑柄也轻微转动，商刻羽被这股冷意弄得心里一哆嗦，咳嗽两声，道：“既然是一场闹剧，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傅白舟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师妹说得多好！”
沈枕栖目光一寒，在剑指上多施加了些许灵力，傅白舟瞬间脸色一白，疼得嗷嗷叫。
隋泠见状，迅速拔出了剑，眼神不善的看着她：“松手。”
“师姐！别冲动！”
慕乐吓了一跳，连忙揪住隋泠的衣袖，还不忘给一旁懵然的商刻羽使眼色。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商刻羽挡在二人中间，轻声劝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朋友何必为难朋友呢！”
沈枕栖有一瞬的愣住，又见商刻羽清润的眉眼和周围人同样担心的眼神，随即有意识的收回灵力。
商刻羽松了口气，忙接住她垂下的手。
沈枕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晦暗不明，就这般定定的锁着她，薄唇翕动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干脆紧抿起来。
商刻羽鲜少见她露出这副神情，与她对视，小心翼翼的关切询问：“你怎么了？”
那人不语，只是眼睫下移，以一种倔强又淡漠的姿态微微颤动。
商刻羽心里一紧，似乎无法理解刚才冷冽杀意逼人的沈枕栖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待人待事淡漠疏离，更不会时时刻刻都带着森然的狠戾。
虽然沈枕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展现这副样子，但这并不代表商刻羽没有意识到。
她对杀气也是很敏感的。
重开后认识沈枕栖的第一面起，她就察觉到了那股杀意，非尸山血海难以练就。
“你以前……”
她抿了抿唇，正准备询问，一道干涩的声音就从头顶飘来。
“我没事。”
沈枕栖勾了勾唇角，面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冷凝，抬眼间尽是看蝼蚁的不屑神情。
“过去再怎么痛苦不堪也已过去。我的命运，怎样走都没有错。”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又带着沉重的决绝，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亦有无所不用其极的狂乱。
商刻羽垂下眉眼，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
她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许是看出了什么，沈枕栖的手臂突然环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清浅的呼吸声也随之响起。
“阿羽，这次换我来救你。”
傅白舟和姬玥现下在篝火处，隋泠又被慕乐拉走，此时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冷月高悬，蝉鸣阵阵。
商刻羽听了这话，心里面又甜又酸，轻笑出声：“你救的够多了，还想怎么救？”
沈枕栖抱得越发紧了，低嗅着她脖颈处的清香，眉宇间缭绕着一丝苦，良久，才含糊不清道：“用命救。”
“什么命？你的吗？”商刻羽含笑，“你这么厉害，谁是你的对手。”
何况还有个天命之女的光环。
沈枕栖笑而不答，又过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得松开手，双眸凝视着她，似有秋波流转：“去看看你师兄吧。”
商刻羽轻点头，走了几步后去而复返，趁沈枕栖疑惑不解时，飞快的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随后莞尔一笑。
“傻子，我们要一同面对困难。”
“……嗯”
唇角那抹印记在晚风的吹拂下透着丝丝清凉，沈枕栖立于林中，眸间渐渐蒙上一层幽暗的光彩。
商刻羽先去找的是隋泠，并非是她不在乎二师兄，而是大师姐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更让人担心。
王不见王，还是有点道理的。
她来到这里的时候，隋泠正于枯树下打坐，一旁是犯瞌睡，脑袋点来点去的慕乐。
许是听到脚步声，隋泠缓缓睁开眼，直视着她，也不说话。
商刻羽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怵，原本计划好的台词就这么忘了。
毕竟她和傅白舟可以说是被隋泠带大的，剑术心法都是由师姐教导传授，即便后来重开那么多次，这种意识还是深深刻入骨髓的。
只不过，师姐待她比待二师兄稍微宽和些，估摸着是因为年龄最小。
平日里再惹什么祸，师姐首先问责的也是二师兄，对她只是劝说。
现在这般冰冷严厉的眼神……还真是第一次。
商刻羽干笑两声，蹲下身子，凑了过去：“师姐怎么不去篝火边打坐呢？”
隋泠不答，旁若无人的看着她。
比起吵吵闹闹，沉默的气氛明显更有压迫感。
没过一会儿，商刻羽就摇白旗认输。
“师姐，沈枕栖不是故意，她只是在乎我的安危，所以才会出手重了些……”
“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隋泠敛了敛眉，淡淡道：“你应该离她远一点。”
商刻羽心中了然，微笑道：“师姐放心，她待我很好，不会伤害我的。”
“非要等她伤害你的时候，你再远离吗？”
隋泠神情冷漠，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半晌后，才淡淡道，“有些人的目的一开始就很明显，有些人的意图要慢慢表露。”
“你若想亲身尝试，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举，也得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一条命，无限使用。
商刻羽心中郁结，叹气道：“其实爹爹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隋泠一向敬仰商不明，听到这话，瞳孔有片刻的放大，声音亦是如此：“你连师父的命令也要违背？”
一时没留神，惊醒了睡的正香的慕乐，她打了个哈欠，迷糊的看着二人：“什么名贵宝贝？”
此时，一排乌鸦嘎嘎嘎的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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