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已有取死之道。”文廷之大喝一声。
粗眉毛衙役神色慌张，连连后退。
见对方已经被自己唬住，文廷之厉声质问道：
“你可知我恩师为朝廷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日，我被你二人绑缚于此；他日，恩师知晓定会将你二人全家抄没，碎尸万段。”
粗眉毛衙役瞳孔放大，内心惶恐至极，突然撞到背后屏风，反而让他思绪稍稍明了，反驳道：
“可我也听说大人的老师，已经被皇帝罢免，告老还乡了。”
“愚蠢。”
文廷之怒骂道：
“你可听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恩师学生弟子遍布朝堂上下，杀你一区区小卒，随便一师兄弟即可，哪用得着他人家亲自动手。”
两人的声音吵到了门外的黑脸衙役。
“啊，你怎么把大人的嘴给松开了？”
粗眉毛连忙将文廷之的话告知。
黑脸眼珠左右转动，然后低下头，“大人，捉您是县丞大人的意思，您违抗圣旨，也是县丞大人说的，与我二人无关。”
文廷之嘴角翘起，等的就是他们说这句话。
“倘若他让你们造反，你们也会造反？”
“不敢，不敢。”
两人摆手摇头，当即摆明立场。
“我乃皇帝亲自任命的县令，纵是我真的违法，那也只有皇帝有权罢免我官位，夺我进士出身。”
“你二人什么东西，也敢听信小人之言，将我绑缚于此。”
“我乃朝廷命官，绑我就是公然对抗朝廷，你二人必死无疑。”
说完，文廷之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扮作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些衙役不学无术，对付他们越是简单，越是好用。
说的越多，反而越容易露馅。
这一点，文廷之早有体会。
果不其然，他听到两人在屋里走动，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办”。
直到他听到一人提议，“要不去问问班头，他最有主意。”
三班衙役班头都投靠了县丞，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县丞的人，当初只是暂时投靠他。
这二人找过去，只会得到“严加看管”这一命令。
文廷之自然是不会任由事情如此发展，冷哼一声，说了句“愚蠢”，又继续闭上眼睛。
“大人，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并非有心反对于你，还请大人救我。”
粗眉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本要出门的黑脸也跟着跪在一旁。
文廷之这才睁开眼睛，命令道，“现在放开我，我自有计策撇清你二人关系。”
粗眉毛准备动手，却被黑脸拦住。
“且让大人先说清楚。”
“事到如今，还如此畏畏缩缩，你不适合当衙役，这件事结束就主动请辞吧。”文廷之语气冰冷，像是在宣判，而非建议。
粗眉毛连忙拨开黑脸的手，为文廷之解绑。
黑脸则趴在地上，呼喊，“谢大人饶命。”
文廷之得到解脱，立刻拿起挂在墙上的佩剑，一边活动麻木的肢体，一边询问此时县衙情况。
粗眉毛现在是铁了心，要跟着文廷之一条道走到黑，将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巡检大人，带着副巡检大人和所有兵马前去平叛了，现在县衙只有县丞大人、主簿大人、六房书吏、李班头和几位捕班兄弟。”
“李岩？”文廷之问道。
他曾经和这位李捕头较量过，两人实力相仿，并非他能直接拿下之人。
这已经是重新掌控县衙的最佳时机了，等巡检带兵回来，他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文廷之假装思考对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突然出手击中黑脸后颈，将其打晕。
“这厮助我之心不诚，暂且绑在此处，等我带你平定县衙，再释放他。”
简单一番解释，粗眉毛便卸下防备，主动从文廷之手中接过绳索，“大人，这点小事交给在下就行。”
“很好，你是个有眼力劲的。”文廷之轻声夸赞一句。
在其将黑脸绑好后，又故技重施，打晕粗眉毛，脱下一人外袍，将两人嘴巴堵上，绑在一起。
换上衙役衣服后，当即离开了书房。
县衙内果然如那两人所说，空空如也。
县丞等人也不在各自差房内。
如此，他也不用小心谨慎，大步朝县衙后堂走去。
后堂内觥筹交错，充盈笑声。
文廷之低着头，守门衙役没有起疑，放他进入。
县丞等人全都在内有说有笑，异常自在。
李岩站在县丞身后，其余四个衙役站在房间两侧。
由于文廷之的一身衙役打扮，众人只当他是来汇报情况的，并没有多想。
随着他逐渐靠近主坐，李岩已然发现来人体型消瘦、步伐稳健，并非他熟知的酒囊饭袋们。
“你是谁？”李岩大喝一声，拔出了武器，拦在县丞身前。
“是我，黄石县令，文廷之。”
他没有犹豫，大声喊出名字，趁着众人震惊错愕，将剑鞘丢出砸向李岩，后者下意识闪避。
文廷之当即跨出最后一步，将长剑架在在县丞脖子上。
“严大人，我的位置是否舒服？”
县丞感到脖子上的凉意，汗如雨下，浑身哆嗦，三魂消散，几乎是瘫在了椅子上。
李岩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铁尺架在文廷之脖子上。
文廷之转过头，眼中杀意凛然。
李岩慌忙松开铁尺，又拦下靠近的衙役们。
“严大人，你就将身家性命托付如此之人，全无识人之明；未得朝廷旨意，私自囚禁上官，无法纪、无尊卑；贪得无厌，逼民造反，无贤无德；滥用职权，出动官军，是为僭越谋反。”
“今我杀你，可有怨言？”
说罢，他一把抓起县丞，面向众人。
“诸位可有阻拦者？”
主簿等人立刻跪倒一片，痛哭流涕，声称自己等人也是被县丞胁迫。
闻听如此，县丞仿佛回光返照，大笑道，“必恭屈膝，见风使舵，真小人也。严某且在黄泉之下，恭迎各位。”
文廷之将其推出，挥动长剑。
霎时间，人头落地，血液飞溅，染得满堂鲜红。
一书吏两股战战，尿了一裤子。
“哈哈哈，尔等小人之血竟然也是红的，热的。尔等死不足惜。”
文廷之仰天大笑，丝毫不在乎鲜血流入嘴中。
接着，又一剑斩下跪在地上的李岩头颅。
主簿尖叫着逃跑，又被他从后追上，一剑刺死。
顷刻间，内堂众人死伤殆尽。
在释放了书房两人后，他又披挂上马，当即朝灵虚村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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