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以前他看到网络上的人，无缘无故去谩骂同性恋，都会难过好一阵子，我居然还退缩了，居然和他分手，要不是我，他就不会这样！”
杜则右手胡乱挠了把头发，瞬间落下几根头发，黑白均有缓缓飘落在地。
“我当时就应该狠下心，把祺祺挽留下来，就不应该拖延的！”
“不是你的问题，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吧！”
封祺再次安慰道，无奈杜则什么也没听见，双手捂脸，那泪水蓄在眼眶里，声音哽咽。
韩璐端着盘茶水来到书房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里面却传出老公的声音，带着抽泣，和以往全然不同。
“我和韩璐的婚姻，说到底，也是因为父母的撮合，她确实性格很好，对家庭尽心尽力，对父母也孝顺，可是我...我老是会想起祺祺，不管是白天时在街上看到的情侣，还是在网络上看到那勇敢表达爱意的男男，还是晚上做梦时....”
杜则落寞垂下眼，叹了口气坦诚道：“我对她，主要也是愧疚之情吧！我只能尽力去弥补她，从生活上尽量对她好一些，可是感情，我真的不敢说。”
“我对不起祺祺，也对不起韩璐，因为我错误的选择，伤害了两个人......”
“噼啪！”
门外突然传来打翻茶杯的声音，杜则立即止住话，随后三双目光齐齐望向门口。
刚才的声音清晰突兀，好像离得很近很近，果然，两秒后门把手往下，房门推开，韩璐站在门口，神色极其不自然，眼眸流转，脚边全是碎了的茶杯和水。
杜则脸色一变，有些意外和窘迫，脸上的泪水也忘记擦拭，只赶紧站起身，看着韩璐不语。
两人目光相对，却又沉默无言，韩璐也终于明白，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了！
难怪一直感觉走不进他的心里，原来里面已经满当当住着一个人了啊！
坐在两人中间的司棂，在电光火石间已经沦落为炮灰，见他们神色诡异，已经无心在意自己，又硬着头皮站起身。
“那你们先聊吧。”
话落司棂默默离开书房，到门口时还迈大了步伐，避开那些碎片。
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封祺也已经不见身影，被司棂收进了布袋里的黑色瓦钵。
“喵！！！”
客厅地板上，橘猫刚从一个蓝色小桶里爬出来，抬起前爪，昂着头痛苦叫唤。
死人类幼崽，别欺猫太甚了！
橘猫猛地回头，准备扇对方一巴掌，结果人家眨巴着大眼睛，脸颊白嫩白嫩的，嘴里很可爱唤着：“猫猫，来玩呀！”
橘猫默默收回了爪子，殴打客户的小孩，不好吧？
要是给司棂添麻烦怎么办？
耳边传来脚步声，橘猫抬眼一看，瞬间瞳孔放大，拼了命拔腿跑向面前的人。
“喵！！！”
人类，你终于来啦喵！
橘猫欲哭无泪，四条腿齐用快速跑到司棂面前，抓着他裤脚一路往上爬，随后趴在他胸口处，抱着不松手。
司棂双手托着它，低头查看，身上脸上贴了不少贴纸，毛发凌乱，看来也被折磨的不轻。
带娃不易啊…司棂不禁摇头感叹。
“猫猫…”
男孩又站起来往司棂这边走，司棂连忙抬手制止：“不能这样玩，猫会受伤的。”
“啊？”
司棂直接绕开小孩，来到沙发走下，抬手轻轻撕下那些贴纸，边捋顺它毛发。
见状，男孩也慢步走来，跟着坐在旁边，晃荡着双腿好奇问：“它叫什么名字呀？”
司棂一愣，随即答：“还没取。”
“怎么还没取名字呢？”
是啊……
司棂突然想起这一茬，就连柏风家那两只布偶猫，一只“旺财”一只“翠花”，先不说好不好听，起码是个名。
这一只……
一直死猫死猫喊着，好像也不太像样，成妖后还要去办妖证的……
“它多大了？”
“七个多月。”
“才七个多月啊？我都三岁多了！”男孩左手竖起三根手指，语气满是自豪。
“猫和人类不一样，虽然才七个月，但它已经是成年猫了，而你，还只是个小屁孩。”
话落，司棂暼了对方一眼，五官确实很像杜则，是幼年可爱版本。
“我不是小屁孩！”
男孩突然严肃起来，双手叉腰假装大人模样，说一个字点一下头，眼神坚定道：“我是小男子汉！”
“噗哈哈哈！”
“喵哈哈哈！”
司棂和橘猫同时嘲笑出声，但很快收敛住神情，只有怀里的猫还嚣张的蹬着腿，张大嘴巴无情嘲笑。
“你们笑什么呢？我爸都说了，我是小男子汉啊！”
“嗯对对对。”
“喵哈哈哈！”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好像是司棂自己家一样，气氛很是融洽，书房门隔绝了这片美好，另一边对外界的声音全然不觉。
韩璐坐在司棂刚才的座位上，双方仍是面对面坐着，生疏得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甚至还很尴尬。
“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韩璐佯装轻松问道，自己努力平复下跳动慌乱的心，眼底带着一点点期盼，望着对面的人。
你解释啊！
哪怕你说刚才只是情绪上头，一下子说的太过火，我也信啊！
可惜最后对方还是一言不发。
“呵！”
韩璐自嘲笑了一声，心又寒了几分：“我就说怎么结婚这么久以来，你行为总是怪怪的，晚上经常半夜起来，我也不敢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隐私，这是你的权利。”
“我们结婚到现在，三年多了，恩爱的次数两个手指都数得过来，我只当你是工作累，性格原因，结果没想到..….呵！看来，和我在一起，倒是为难你了。”
杜则嘴巴抿了抿，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对这番说辞不知道该说是，还是否定，自己的心已经乱成一团线，怎么也理不清情感。
“难怪你们那时候聚餐，爸妈硬要叫我跟着去，原来是怕你和“老同学”旧情复燃吗？那晚你都没回家，你们...”
“没有！”杜则突然出声，语气坚定。
韩璐顿时止住话，对上他的眼神，也相信他说的话。
“那隔天在咖啡厅呢？你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
“……”
“是要和我离婚吗？”
“……”
“如果那时候我不是怀了孕，你就会跟我提离婚，是吗？”
对方不停追问，杜则闭了闭眼，事到如今，也不想隐瞒，直接坦诚点头。
韩璐忽的紧闭上眼，耳边乌泱泱的突然好吵闹，好像有什么在鸣叫，上身摇摇欲坠快坐不稳。
看着面前瘦弱的女人，杜则眼底隐藏不住的担忧，又准备起身去扶住她。
对方却再次睁眼，继续发问：“那这么多年，我算什么？”
“韩璐，我....”
“韩璐。”韩璐重复念了一遍，目光直视杜则眼底，嘴里直白戳破出来，耳朵却似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所以，在你心里，我只配得到一个名字，连妻子这个身份都没有是吗？”
“不是...”杜则发自内心摇了摇头，看见对方隐忍的表情，眼眶发红也快哭出来。
杜则只恨自己像个哑巴，怎么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说啊！
“你有爱过我吗？”
对方语气颤抖问道，杜则对上她的眼睛，胸口不停起伏着，没有立即开口。
“说实话，有还是没有？”
韩璐紧盯着面前人的表情变化，相处这么久，起码他撒谎还是说实话也是看得出来的。
杜则嘴巴张开，却没发出声音，闭上又张开，半晌，还是没有给出答案。
韩璐不禁冷笑出声，垂眼不再看他。
双方低垂着头，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桌上小闹钟秒针转动的声音，清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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