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还是不死心，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先生，您把您的联系方式给我。这样以后店里出了新品，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苏慕乐佯装恼怒：“你们上班还可以干与工作无关的事？再这样我可要投诉了。”
这句话总算让服务员停止纠缠，他失落的站起来，神色恹恹道：
“您的提拉米苏，请稍等。”
苏慕乐也随后站起身，又去问了其他几位服务员同样的问题，这些人就像是被洗脑了，说出的话、语气、神态，动作，都近乎相同。
看来萧北说的话应当是真的，月阙真的能控制这些人的思想。
但这些人也最多是言语上的骚扰，只要苏慕乐不主动上前，他们也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他又在附近逛了一圈，没有别的什么收获，想到萧北催促他尽快帮忙，就没再耽搁的回去。
苏慕乐回去的时候，月阙正靠坐对门的沙发上，就这么静静坐着，似乎在等他回来。“玩的开心吗？”
“不开心。”苏慕乐在他旁边坐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月阙声线低磁：尾音上扬：“嗯？”
“我今天见到个人，你也见过他……”苏慕乐把今天和萧北见面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月阙在苏慕乐讲述的时候就已经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神色十分宠溺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乐乐真是太乖了。难道没想过要跟外人联手来背叛我吗？”
“呵呵。”苏慕乐冷笑一声，那笑容凉飕飕的，同时他还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月阙一眼。
他心里当然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是他又不蠢，毕竟他脑海中的系统已经被月阙所取代，而那些不平等契约并没有失效。
暂且不论月阙如果死了他也得跟着陪葬这一点，单是之前系统总是窥视他的情绪这件事，现在虽然系统变成了月阙，存在感变得收敛，但他的一言一行，仍然处于月阙的严密监控之中。
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月阙肯定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全部知晓了。
在这种局面下，除了老老实实地向月阙坦白之外，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月阙自然是感应到了他心中的吐槽。低低笑起来。“我家宿主真是聪明。”
苏慕乐翻了个白眼。“萧北他是怎么知道你这么多黑料。”
这家伙不会是专程想要用萧北试探他的忠诚度吧。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讨厌？
月阙手指灵活把玩着苏慕乐衣领上的纽扣。不动声色问：“乐乐对那个萧北很有好感。”
苏慕乐心下一慌，道：“没有，我只是对他的职业有好感。”
月阙解开了少年衣领上的第一颗扣子。“乐乐喜欢警察？为什么。”
苏慕乐紧紧攥住他的手，仰头凝视着他：“没有为什么，警察本来就是个值得人尊重的职业。”
“如果你非要找个理由，我母亲生前就是一名警察。”
“萧北和我母亲，他们都是尽忠职守的人民警察。”
月阙对他说的并非不清楚，代替了系统后，系统那里存储的、苏慕乐的详细资料也被他调了出来。
苏慕乐从出生到现在遇到的每一件事情，月阙比他本人还要了解。
或许有些苏慕乐已经遗忘，但月阙却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月阙不喜欢从苏慕乐口中听到他关心其他人类。
“可惜，那个忠诚的人民警察已经死了。”
见苏慕乐惊讶的看着自己，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面一闪而过多余的哀伤情绪，月阙觉得异常碍眼，他心情不爽，继续道。
“今天你见到的萧北，是天道的化身。”
月阙嘲讽的勾唇：“这个世界马上就要被我控制，天道他坐不住了，再不亲自下场，他就永远没这个机会。”
苏慕乐不解：“这世上这么多人类，天道为什么偏偏选萧北。”
“每个世界都有所谓的命运之子，生来就受天道眷顾，要么一辈子顺风顺水，要么历经些许坎坷，然后——。”
月阙顿了一下，神色轻嘲：“用你们人类的说法叫做必成大器，问鼎巅峰，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天道管理人类世界秩序的工具。”
“萧北就是天道选中的气运之子，深受神的眷顾，然而神的眷顾是有代价的，如今世界混乱，气运之子没了作用，天道没有实体，最快捷的干预世界方式就是占用气运之子的身体。”
苏慕乐牵起月阙的手，往他怀里靠了靠，仰起脸来看他。“我们现在离开这个世界，去找你的灵魂碎片。你也不是非要动这个世界，不是吗？”
月阙捏住他的下巴。笑容微敛。“乐乐这是在替天道求情？”
苏慕乐小幅度的摇头。“当然不是，我是在替这个世界的人类求情，你丢了这个世界只是放弃一部分能量而已。但若是不放弃，这个世界的人类却将遭遇毁灭性打击。”
每个生命的存在都有自己的价值与意义，他们应当被期待和尊重，而非肆意践踏。
“我家宿主真是个善良的人类。”月阙弯了弯唇角。“你是觉得，我收手他们就能活着？”
他嗓音低沉，缓缓说道：“乐乐，你还是太天真了。”
“就算我现在要收手，天道也不会收手。”
“这个世界的秩序已经混乱，天道规则想要以最快的方式重新掌控这个世界，毁掉被我所干扰的人类文明，摧毁一切，才能建立新的秩序。”
月阙继续恬不知耻的说：“我不弑杀，我也不会去取人类性命。这么对比，我是不是比天道要善良。”
苏慕乐沉默不语：月阙控住的人类，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自己的思考，身体随时可能被其他意识占据和操纵，这样的生存状态还算是活着吗？
视人类为工具，随意撷取、任意改造、肆意摧毁。
这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嘛。
苏慕乐抿唇，质问：“秩序混乱，重整就好，你怎么就肯定天道一定会进行摧毁。”
月阙诧异的看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他继续道：“天道也是需要能量来存在的，和修整重建所需的庞大能量比起来，摧毁文明所需的能量不值一提。”
苏慕乐紧张的看向他。“既然你这么善良，秩序是你弄混的，你一定要有办法重整。”
月阙听闻苦恼起来：“我辛苦这么久才得来的力量，乐乐要我竹篮打水，原封不动还回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苏慕乐再次沉默，月阙打定主意的事情，自己阻止不了。
“乐乐生气了？”月阙指腹挑起他下巴，嗓音难辨喜怒。“就为了救一些不相干的人类，你要跟我闹，嗯？”
苏慕乐睫毛颤抖，淡淡道：“没有，我没有生你气。”
月阙显然不相信他的口是心非：“这些人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必在意。”
苏慕乐突然问：“为什么一定是我？你也可以选择其他人绑定，去找你的灵魂碎片。”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本事成为救世主，但他同样是人类的一员，他并不想成为和怪物同流合污毁掉世界的人。
月阙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当然是我喜欢乐乐。不会有其他人，只能是乐乐。”
其他人，不过是提供力量的燃料，还不配让邪神放在眼里。
苏慕乐不一样。
苏慕乐早就对他这一套甜言蜜语免疫。他已经明白：怪物的喜欢和人类的喜欢并不相通。
他以为的喜欢和月阙所说的喜欢从来不一样。
“月阙，我们打个赌吧。”
月阙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慕乐深吸一口气，道：“我会去见萧北，要是他愿意多花费力气重建人类文明，你就不能再去捣乱 。要是他选择摧毁人类，你做任何事我都支持。”
月阙冷冷的挑唇：“我为什么要和乐乐赌？我已经是赢家了，不是吗？”
苏慕乐声音无比冷静。“如果你每收集一个灵魂碎片的代价是要毁掉一个世界，就算是要用系统杀掉我，我也不会帮你的。”
月阙眼底的温度骤然寒冷，但他面上却摆出一副可怜姿态：“乐乐，天道可是要杀我的，你想要让我放过一个对我性命有威胁的家伙？”
苏慕乐对他的装可怜无动于衷。“要是公布你做的那些事，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人不想干掉你。”
既然做了个手拿屠刀的恶魔，就不要怪有人想提着刀杀他。
月阙：“乐乐也想要杀掉我？”
苏慕乐：“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不是有辨别谎言的能力，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月阙不怒反笑：“好，很好，我和你赌。”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但你要怎么确保天道不是在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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