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对无言。
外间突然响起声音，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谈完事出来了，杜香倒是能跟他和韩远州的爸爸聊几句。
她颇为新奇的分享了这无端的缘分，他们是战友，她和韩远州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师生，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世界很小。
许久韩妈妈先从厨房走了出来，杜香和石安都起身打招呼，看见她身后的韩远州，石安自然的点头。
还没到饭点，韩妈妈拉走了杜香，跟她一起说话去了，家里这几个男的，没一个说话做事让人爱听的，让他们互相交流去吧。
被嫌弃的三人倒没说什么，躺枪的客人石安也没说什么。
韩妈妈不动声色打听了学校里那段往事，十二万分肯定，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小子就从来没入过人家的眼。
他压根就没怎么跟人家姑娘说过话。
况且杜香提起学校，哐哐一顿输出，全是知识的圣光。
这孩子太爱学习了。
好消息是这俩人啥事没有，坏消息是自家儿子未免也太惨了。
其实韩妈妈能想的明白，无非是韩远州惦记着自己身体上的事，没想过跟人家有什么未来。
现在好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未来了，人是石安的妻子。
破案了，搞暗恋那一套。
但凡杜香是个单身的姑娘，她怎么也能劝说劝说，让他放下那些自卑的心思试试看，可偏偏她已婚。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儿子这条命是石安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万一让石安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处。
只能宽慰自己，以前惦念着那是不知道这层关系，现在知道了，总该慢慢放下念想了。
到了饭点，饭桌上韩爸爸偶尔说一两句话，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气氛倒也和谐。
石安回着话，也不忘一直照顾着杜香。
看的出来，人家夫妻感情很好。
再看一眼自家低头不语的儿子，韩妈妈心里又不是滋味，偏偏自家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头子还十分认可的觉得人家两口子般配，让人家好好过日子。
说着说着又提到他们这么多年没个孩子，现在好了，夫妻团聚，也可以计划计划。
杜香的身份，韩爸爸是知情人之一，对于这对聚少离多的夫妻，他也希望他们好。
韩妈妈给他夹了点菜，让他多吃点。
多吃，少管闲事。
虽然话是好话，但自家孩子的命也是命。
石安不知道怎么想的，冷不丁开口，上来就是王炸，说他们不要孩子，是他的问题，生不了。
这些年到处出任务，身体隐患不少。
？这是可以说的吗？
别说韩家的三个人愣住了，就连杜香也愣住看了他一眼。
石安若无其事，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轻飘飘就揭过这个话题。
他怕麻烦，与其等着见个人就提一提劝一劝，还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况且他总觉得，不说别人，杜香姐姐一定会很乐于听到这种消息，她们似乎不太乐意杜香生孩子。
这么说倒是一劳永逸，但愿她们不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劝离。
虽然石安不知道有没有过，但心里感觉绝对有，甚至可能不止一次。
杜香敬他是个勇士，默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自己造自己的谣可还行，她以后对外的深情人设又稳了。
看在另外三个人眼里，这一幕莫名就成了杜香在安慰石安。
饭桌上一时间忙碌了不少，不知道在忙什么，就是一种怪怪的氛围。
韩妈妈看了一眼韩远州，见他埋头吃饭，松了一口气。
本来好端端的饭，她也高兴石安和杜香能来，现在看来，以后能少来就少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他们这一辈日子都过的好端端的，到了小一辈身上，命途就这么多舛呢。
一顿饭从有滋有味变得没滋没味。
事实上全程就杜香和石安两个人吃的毫无心理负担。
韩爸爸曾经也可以没有负担，后来他说错了话。
总算吃完，韩爸爸拉着石安下完饭前的那盘棋局，或许是要单独说一些宽慰的话，谁知道呢。
至于韩远州，他就那副样子，自从出了事之后跟所有人都不怎么相处了，回家也是自己在房间待着，这会儿韩妈妈跟杜香说话，他倒是罕见的没回屋，在客厅干着自己的事。
没有人知道韩妈妈心理压力有多大，她总不能说我们说话，你回屋待着。
况且他也没出声打扰。
儿女都是债，这么一想杜香这孩子不生也挺好的。
总算熬到了送走杜香和石安，转头看着自家儿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罢了，慢慢来吧，感情的事哪那么快忘呢。
外面天还冷，路上有些积雪，石安小心牵着杜香，街上来来往往玩闹的以小孩子居多。
偏她起了玩心要慢慢走回家。
好在出门前包裹的严严实实。
难得就这么放松的走着，石安又幸福了。
至于杜香，她则是看着那些小孩手里的烟花玩具，觉得样式不够多。
不过她现在重心放在研究和教书上，可没心思鼓捣那些小玩意儿。
十几天说快也快，一眨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杜香要开始坐班了。
这辈子头一次体验，感觉尚佳。
不出意外的，开学没多久，她就又把实验室炸了，之前是她的老师带着她去舌战群儒，现在时代变了，她带着学生去领骂，然后看学生舌战群儒。
她和她那年迈的老师在一旁看着。
老师还悄声嘀咕，她现在上了年纪骂不动了，也怕哪次跑不及时被杜香给送走在实验室，替杜香收了个能说会道的师妹，以后搞点什么研究，让杜香带着她。
总之杜香一点没有体验到和领导对着干的乐趣，差评。
日子充实又有趣。
杜香再次见到于明朗是被青大请去做专家讲座的时候。
于明朗见到她眼底有些湿润，他现在看着成熟了不少，很有威严教师的样子。
也就借着下乡时认识的由头，他招待杜香这位联大的老师，才有了两个人单独走在校园里跟她介绍青大的机会。
杜香看着他，恍惚间就想到了上辈子，她以为是抓住的人生机会，但到头来两个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重来一次，他们都有了不一样的未来，现在的生活是杜香想要的，她十分满意。
于明朗呢？杜香看得出来他眼底的眷恋，但事实就是，他们有过一次曾经，结局并不好。
他到现在还以为，他们分开是因为那场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的盲婚哑嫁。
然而，她只是重新选了新的前程，也替他选了前程。
现在于明朗活的好好的，未来无忧，在她看来这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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