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的阻断，课程的无聊，让婉晴心生厌烦。
这些天，她上课时常常神情恍惚，好在摄像头关闭，她的那些同学看不见。
今年的万圣节由于疫情影响，完全没有往日的热闹，她准备了两箱糖果、薯片，送给前来“trick or treat!”的孩子们，结果没有一个孩子来敲门。她虽然没有布置和准备房前屋后万圣节元素的装饰物，但她将糖果、零食放在门前显眼的位置，也就是为了避免孩子们的家长担心，小孩子会“交叉感染”。然而，冷冷清清，直到快十点了，她才将这些东西收回去，然后关闭了房屋前的灯。
“赵哥，你准备糖果了吗？你那里有没有孩子过来拿啊？”
婉晴感到失望的同时就想印证一下，是自己社区孩子们太少，家长管理太严。
“你呀，疫情这么严重，哪个家长敢让孩子出门啊？我今年就没有准备糖果，假如谁过来我就给孩子们几块钱，结果今年省钱了。”
老赵哈哈一笑。
“万圣节也是阴气很重的时候，少出门，把房间的灯点亮一些，我们国内的寒食节好像和这个节日时间差不多，但是老外喜欢玩，就搞了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老赵接着谈自己的认识。
婉晴很想反驳他的这个观点，因为今天上课又重复了去年她学过的那篇介绍万圣节的课文，所以她对万圣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婉晴今晚是第一次称老赵为“赵哥”，她感觉就好像叫一位黑社会老大似的，其实还是叫他“老赵”比较好，但老赵似乎并没有在意她在称谓上这一变化。
挂了电话，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写着作业，她感到很无聊，也很孤独，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失望，但失望究竟是什么呢？她说不清楚。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婉晴想，不知是哪位孩子，这么晚了还来讨要糖果，她端着装糖果的塑料小筐子，迅速跑到了门前。
“我可不是要糖果的！”
老赵出现在门前。
“你怎么……啊……快请进！”
婉晴让他进屋，然后迅速关闭房门。
“我想，应该没有打扰到你，是不是觉得今年特没意思？”老赵边说边换上拖鞋，然后上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想到，万圣节竟然有这么大的孩子过来讨要糖果，没想到啊！你是喝茶还是饮料？”婉晴忙收拾餐桌上的东西，将笔记本电脑合起来。
“别忙了，有酒吗？喝一杯！”老赵说道。
打开一瓶红酒，婉晴给老赵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小杯。
“我一个人待在家心烦，就开车出来了，信马由缰就开到你这里。路上几乎没有车，你们小区这里布置得还挺有意思，我看你周围邻居的门前都装饰了，你也没应个景？”
老赵边说，边环顾客厅四周。
“我可没有这心情，刚做完作业，给老师提交上去了，我们出了四篇小作文的题目，说写两篇就可以了，我全写了，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全改。”
婉晴指着刚被自己合上的笔记本电脑说。
“你太认真了，老师说写两篇你完成就是。看来，你这个人是个完美主义者，或者你是处女座的？”老赵说。
“我不是，也不相信什么星座之类的东西，即使双胞胎性格都不一样呢，所以，将近一个月时间内出生的人，怎么可能性格都一样的呢？”婉晴说。
老赵笑了笑：“我感觉你应该是的，处女座喜欢分析和总结问题，非常容易陷入过度思考的困境。你说的有道理，但占星术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人都有大概相似之处，这就可以了，个体肯定是有特色的，但假如人就是亚当和夏娃制造的，很难说没有共性。比如处女座这个时间段，亚当、夏娃心情很好，做人的时候格外细心，这一批‘产品’就有相同的特色，做了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烦了，可能就潦草一些，比如射手座和水瓶座。”
“我觉得还是中国的十二属相有意思，那是古人总结的结晶。”婉晴说道。
“你不觉得一年之中，所有出生的孩子都一样的性格更不靠谱吗？十二属相，我觉得你应该是属猫的。”老赵喝一大口酒说道。
“开玩笑，哪有属猫的？”婉晴笑着说，看了一眼窗外。
这是一个寒冷的万圣节夜晚，通过二楼客厅的窗户，婉晴向外望去，周围邻居家外面挂着南瓜灯，还有一些夸张的幽灵装饰。夜色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氛围，有些诡异，又充满了暧昧。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微弱的灯光和温暖的壁炉为房间增添了一丝柔和与温馨。
今晚，赵子衿独自开车来到婉晴家，绝对不是闲极无聊之举。婉晴想，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向自己表白，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充满了期盼，同时又为自己的未卜先知而感到不爽：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打牌的时候，人家的底牌都让你看尽了，还有必要心跳加速吗？
赵子衿此时的心情却是紧张而激动的，两人相处多年，彼此间早已暗生情愫，但他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这一天晚上，赵子衿决定不再犹豫，他要对婉晴表白，可是，如何开口呢？他觉得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实在憋屈得很，可是他似乎完全没有开口表白的契机。
他心里也很清楚，彼此一定都有那么一些小心思，但这“窗户纸”只能由自己捅破，以前把妹泡妞的招式可以用吗？不行，对方哪里是一只猫啊？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今晚，婉晴随意穿搭了一件长袖，橘红颜色，好像是lululemon？应该就是这个牌子。所以，她看上去更像一只狐狸，她的胸部挺拔，脖颈之处虽已显岁月痕迹，但白皙的皮肤清晰可见，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冲动。
赵子衿咽了一下口水，带着一丝紧张，眼神却坚定地说：“小林，今晚的月亮真美，就像是特别为你而升起的。”
婉晴抬头，眼中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期待：“赵哥，你想说什么？”
赵子衿清了清嗓子说：“呃……嗯……其实……我……从不觉得万圣节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尤其是今年的万圣节，还有这该死的covid，我……其实我早就想给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开车来，也是想了很久，我想告诉你一些……我……压在心底……很久的话。
赵子衿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
“小林，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们都在各自的生活中努力前行，但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和你在一起更让我感到安心和快乐的。我爱你，不仅仅是作为朋友，更是作为一个我愿意一起走过余生的伴侣。”
婉晴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赵哥，我也一直想告诉你，我也爱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并意识到这一点的，或许我从产生这种情感的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这份感情。谢谢你，今天终于把它说出口。”
“小林，那我们……可以开始一段真正的关系吗？我想和你一起，不再有任何隐藏，不再有任何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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