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端州项目之外，金石的业务依旧停滞不前，整个公司弥漫着一股懒散摸鱼的氛围。果不其然，在周一的例行会议上，钱总毫不客气地将批评的矛头对准了游枫。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啊，现在公司的业务还没走上正轨呢，你们不能整天无精打采、无所事事的！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端州的项目就要彻底结束了。光靠这区区 30 台变频改装，今年公司肯定还是亏本买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管理层可能会考虑削减你们的销售提成哦。”
听到这话，游枫心里多少有点不爽。毕竟金石公司虽然有 3 名销售员，但真正做出成绩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钱总好不容易才完成的那部电梯变频改造工程，根本就是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秉承着人在屋檐下的想法，游枫在钱总发飙完毕后，认真的打开笔记本，规规矩矩的说道：“上周我在鹰城走访了十几家工厂，其中塑料厂6家，造纸厂2家，工业设备制造厂3家。虽然有着商场电梯改造、端州变频改造项目的案例，但客户特别是塑料制品厂对我们公司的售后支持普遍信心不足。但是经过我最近对造纸厂的了解，其纸机传动系统、鼓风引风系统、供水系统，甚至是空压机系统都存在大量异步电动机空载运行的现象，都有变频节能改造的空间，而这个市场似乎还是个空白。如果公司管理层同意，我计划下一步重点放在这里，可能会长时间无法正常在公司报道。还有就是那些造纸厂太远了，一趟来回100多公里呢？看公司能不能考虑报销部分油费和过路费。”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总在听到要增加费用时，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关于费用报销这方面，公司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定。原则上来说，在鹰城进行销售与在市区并无差异。至于汽油费和过路费的报销问题，公司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游枫听着方总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而正当他感到无语之际，一旁的钱总却又开始了他那无休止的唠叨和抱怨。
“小游，你还是太年轻。不要以为在端州捡了个漏就可以翘尾巴了，变频这个行业水深得很，没那么简单。你想一想，鹏城做变频节能公司那么多，技术力量比我们强的多的是，为什么没有人涉足造纸这个行业？那可是几百上千组继电器联动控制的，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厂家自身改造的意愿也不强。你现在介入无异于自讨苦吃。”
一贯喜欢和稀泥的方总道：“我觉得钱总说的在理，咱们的重点还在注塑机节电，既然端州可以签约，为啥鹰城不行呢，还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不过，小游的思路也不错，不妨考虑兼顾一下，搂草打兔子嘛。”
“方总，你不懂电气控制，不要误导小游。这里面牵扯的技术难点非常多，就是那些大公司也搞不定，根本就不是咱们的菜。”钱总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游枫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技术方面就这样了。我觉得之所以其他公司不愿意接手，主要是因为作业点过于分散，集中改造工期较长。但这恰好是我们公司的优势，我多次参与过继电器控制技术改造项目设计安装调试，不但是plc，就是dcs也没问题。只要我能完美地解决一期技改项目和原有控制系统的接入，后续的二期、三期，工厂就不可能去找别人。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但可以分批改造，也可以向丙方，甚至是丁方发包。”
“真的？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方总大喜，转头问道：“钱总，你觉得呢？”
看着有些意动的钱总，游枫抛出了一个蛋糕：“目前我已经和鹰城第一造纸厂的设备动力科、技术科、采购部达成初步意向，然而，真正棘手的问题出在造纸厂的领导层身上。方总可是从体制内走出来的人，对于其中的门道和规则再清楚不过了。而我的级别显然还不够高，无法以对等的方式和对方交流。经过深思熟虑后，我想到一个办法：恳请钱总亲自出面，邀请负责生产的副厂长。钱总啊，凭借您副总经理兼技术总监的身份地位，我认为由您出面洽谈最为恰当合适。当然啦，关于销售分成这一块，自然也少不了您那一份儿。”话刚说完，只见钱总原本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突然间绽放出犹如小星星般闪烁的光芒。
“这可真不太合适啊！公司管理层协助销售员工拓展市场，本就是理所当然、责无旁贷之事。至于分成嘛，那就大可不必咯！小游啊，倘若你能确信可以妥善处理好系统接入方面的难题，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你全力的支持。要不这样吧，散会以后，咱们俩一同探讨下改造计划的实施可能性。等你成功预约到对方领导的时候，我定当亲自陪同你前往，力求尽早将这个项目一举拿下！”
此时此刻，目睹着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钱总，方总和周生皆是面露不悦之色，同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充满鄙夷与不屑的冷哼。至此，这场例行会议便匆匆画上了句号。
“你是不是傻呀，那么大一个蛋糕就被别人切走一块？”当游枫从钱总办公室出来之后，早就已经等候多时的方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叫住了他，并迅速关上了门，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声音说道。
游枫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回应道：“方总，您是了解我的。我来鹏城不到一年时间，人生地不熟的，可以说势单力薄啊！要不是有方总您的赏识和支持，我现在恐怕还在四处奔波找工作呢。”
顿了一下，游枫接着解释道：“而且，您想想看，那些供货商、配电柜厂，还有安装工人，可都是钱总的关系户。将来的安装调试会是一项非常庞大复杂的工程，光凭我一个人就算拼死拼活也根本做不完啊。所以，与其眼巴巴地看着这些项目落入他人手中，倒不如主动分出一部分给他们，这样至少能换个参与的机会嘛。”
方总长叹一口气，道：“这个钱总呀，胸怀就如同他的个子一般，真是小肚鸡肠，不够局气。不过也不能全给他呀。”
“方总你放心，这些国企可和那些私企大不相同，他们讲究的是旗鼓相当。我估计这几十万上百万的订单不可能是一个副厂长就能拍板决定的，将来还得请您亲自出马和他们的一把手交涉。公司管理层也就可以借此机会重新研讨造纸厂项目的分成比例了。”游枫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方总，我这一块可是必须要保证 5 个点的，要不然可就亏大了。”
“呵呵，你小子，放心吧！”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方总也是开怀大笑。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游枫蓦然一种离开的感觉。有事没事和这两个家伙斗智斗勇的，简直是太累了。再说了，就看这俩货一个个小肚鸡肠的样子，金石的前景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重新找个公司估计也可能还是这个样子。
想到造纸厂至少三五百万的合同金额，游枫还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他开始着手制定详细的改造方案，并与供应商和安装工人沟通协调。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但游枫凭借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努力，造纸厂方面也渐渐认可了游枫的改造计划 原本遥不可及的项目实施渐渐纳入造纸厂高管层的视线。
与此同时，游枫也不忘与金石公司管理层保持密切联系。他定期向方总和钱总汇报项目进展，展示自己的成果，以期在未来的分成中获得更多利益。然而，他也深知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的金石，这场螺蛳壳里的权力斗争还远未结束……
在晨会敲定业务方向之后，游枫的脚步更加的匆忙，整日混迹在造纸厂刺鼻的气味当中，就连最初想要尽快升级的书法和厨艺都已经无暇顾及，好在电气技术等级在和那些技术人员的交流中快速提高，如愿以偿的拿到的奖励，使得他不再阮囊羞涩。
那一次美丽邂逅之后，游枫不再像以前一样经常独自坐在角落里打发着无聊的长夜，因为他有了自己的目标——造纸厂。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小妹却时不时的过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所谓嫖情赌义，原来的那个吧丽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从不过来打搅。那个角落里的座位似乎也成了专属一般，更或者是来到这里的人都只为了追求灯红酒绿的喧嚣，谁也看不上这个偏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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