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内部，一间狭窄的临时指挥室。
三人挤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因沉重的议题而变得粘稠。
“一只具有自我意识、会自主学习……还会吞噬和扭曲真相的……数字寄生虫。”
麦卡伦艰难地复述着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概念，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切的无力感。
他试图停止脑海中如潮水般涌来的可怕想象，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强迫自己消化这个颠覆认知的事实。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过着两点一线平淡生活的人，某天清晨醒来，却发现世界已被丧尸病毒摧毁，文明崩塌，末日降临。
你疯狂扇打自己的脸颊，渴望从噩梦中惊醒，但无论重复多少次，眼前绝望的景象都丝毫未变。
此刻的麦卡伦，正深陷于这种巨大的认知冲击和现实重压之中。
“我说……麦卡伦。”白酒的手掌沉稳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试图传递一丝力量，“我们都搭档这么久了，经历过的险境哪一个不比这个更离谱？你怎么——”
“反正世界迟早要完蛋嘛！”麦卡伦突然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有些扭曲的“职业假笑”。
“赶紧毁灭吧！这个操蛋的世界！”但他立刻又猛地摇头，自我否定道：“不行！至少得让我先谈场恋爱再毁灭！”
他眨了眨眼，仿佛刚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茫然地看向白酒：“嗯？你刚才在说什么？”
“哎！”没等白酒回答，他的注意力又瞬间被转移，眼睛一亮，指着白酒的穿着，“老实说，白酒，你这身蓝色西装帅爆了啊！等着给我发个链接呗！”
白酒无奈地耸耸肩，“这衣服是私人定制的，市面上买不到。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直接穿我的。”
“算了吧，”麦卡伦自嘲地笑了笑，“我穿上去估计就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或者直接变成买家秀和卖家秀的惨烈对比？哈哈。”
“好了，各位。”老黑拍了拍手掌，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我们该继续聊正事了。”
“你说。”麦卡伦立刻收敛了笑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适当调节调节气氛嘛，有益身心健康。”
“而有了这两半钥匙，”老黑顺着麦卡伦最初的话题继续，其中一把钥匙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调整了一下帽檐，语气凝重，“就相当于拥有了控制，或者说，与那个‘智体’对话乃至谈判的工具。”
“也就是说……？”麦卡伦尝试着理解，并说出了那个冰冷而残酷的结论，“各国政府，包括组织内部的各个派系，都会为了争夺这把钥匙，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我们？”
老黑沉默地点了点头，补充了更沉重的一点：“包括我们曾经的战友。”
“一点没错。”白酒的声音平静却肯定，印证了这个最坏的猜测。
“天呐……”麦卡伦的眉头始终紧锁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需要更多的氧气来支撑自己，“他们这是让我们去执行一个……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的任务。”
“严格意义上讲，”老黑压低声音，小声补充道，“我们从决定插手这件事开始，现在的每一句对话，都已经犯了严重的叛国罪，并且会被组织视为头号叛徒来处理。”
“一旦被抓到，”老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至少会有一公斤的子弹等着把我们打成筛子。”
从白酒与琴酒彻底撕破脸皮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踏上了这条无路可退的亡命之途。
“但是这对我们来说，”麦卡伦再次强行挤出乐观的笑容，试图驱散阴霾，“不就像是家常便饭吗？哪次任务不是刀尖上跳舞？”
“是啊，”老黑也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历经风浪后的豁达，“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谁叫我们是‘白酒小组’的人呢。”老黑笑着，张开双臂，自然地搭在白酒和麦卡伦的肩膀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坚实的同盟圈。
他目光投向始终冷静的白酒，问道：“那么，指挥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白酒淡然地向两人介绍当前情况：“有一个买家，会乘坐746号航班从阿姆斯特丹飞过来，飞机将在这里技术经停半个小时。”
他压低声音，说出关键信息：“他会利用这短暂的停留时间，完成交易，买下我们手中的这半把钥匙。”
“所以按理来说，那个买家身上，”麦卡伦站起身，从老黑手中接过那半把钥匙，放在掌心仔细打量，“一定会带着另外一半钥匙。”
“因为那是验证我们手中这半把真伪的唯一方法。”老黑瞬间明白了白酒计划的精妙之处。
“所以……”麦卡伦再次扮演起“问题宝宝”的角色，追问行动细节，“我们要怎样才能在人群中把他认出来？”
“靠这个，”白酒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色装置，大小和形状类似一个老式的mp3播放器，上半部分有一道修长的缝隙，整体设计简约而带有一种低调的科技感，仔细看，会发现它其实被精巧地伪装成了一个高档的打火机。
“我靠？你现在开始抽烟了？”麦卡伦惊讶地问。
白酒晃动手指，语速加快地向两人解释道：“这个装置可以检测到蕴藏在买家那把钥匙里的独特放射性特征。用打火机来伪装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
他将“打火机”放在桌上，随即又拿出一副看起来时尚的太阳镜，手指在镜腿处轻轻一点。
“这副眼镜配有最新的增强现实（AR）系统。”他用余光瞥见麦卡伦那充满好奇和期待的眼神，不由分说地递了过去。
“它可以帮我们精准定位并识别目标。”白酒摊开手，看向两人，“很简单，是吧？”
麦卡伦迫不及待地戴上眼镜。当他再次看向手中那半把钥匙时，镜片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色标识和不断跳动的、精确到厘米的距离读数。
他兴奋地左右晃动钥匙，屏幕上的数字随之飞速变化。
“哇塞！还真有点神奇啊！”麦卡伦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纯粹的好奇笑容，仿佛完全沉浸在这新奇的装备中，“哇哦！这要是把它含在嘴里……会显示什么啊？”他脑洞大开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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