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圣光之门的瞬间，仿佛跨越了两个世界。
沈辰的黑靴踩在光洁如镜的汉白玉石板上，一股混杂着古老松木、圣油与金属气息的暖流迎面而来。
那是一座足以容纳万人的祈祷大厅。
穹顶之上，并非寻常的壁画，而是一整块巨大的弧形天体仪，以不知名的幽蓝色水晶为基底，点缀着无数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星辰，缓缓流转，模拟着末日之前的星空。
大厅两侧，矗立着十二尊巨大的圣徒雕像，每一尊都由整块的黑曜石雕琢而成，神情肃穆，手持不同的圣器，目光低垂。
“壮观，不是吗？”
佐多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并未看向沈辰，而是同样仰望着那片人造的星空，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这是第三纪元初，由一百二十名工匠大师与三十名高阶‘构筑者’耗费十七年心血完成的杰作——圣雷米吉乌斯大教堂。它的地基，甚至可以追溯到旧时代的遗迹之上。”
沈辰的目光从星空穹顶上收回，平静地迎向佐多斯。
“不久后的婚礼，便是在这里举行？”
“是的，非常荣幸邀请您来观礼。”
......
接下来的两天，永恒之城向自由之都的使团展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
他们被安排在紧邻皇室宫殿的“冬青园”，一座拥有独立地热能源核心与空气循环系统的古典庄园。
房间内的陈设，从墙壁上悬挂的描绘着“圣战”场景的古老挂毯，到由整块紫檀木雕成的床榻，再到水龙头里流出的、经过能量水晶净化的温热净水，无一不彰显着这座城市于末日之中所保留的奢侈与秩序。
与此同时，佐多斯也亲自陪同沈辰参观了永恒之城的几处核心设施。
比如说他以坚不可摧的“精金混凝土”浇筑而成的百米城墙，墙体内部署着密集的电磁轨道炮与能量偏导护盾发生器。
又或者是地下深处、依靠地热与核聚变双重供能的“生命温室”，那里种植着各类旧时代的作物，甚至还有经过基因改造后，能够抵抗辐射与低温的水果。
每一次沈辰的出行，永恒之城的民众都会被允许在戒严线外观望。
自由之都的士兵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他们不像永恒之城的守卫那样，身着华丽的、带有宗教纹饰的板甲，而是穿着深灰蓝色的、注重实战的多功能作战服，外罩同色披风。
他们没有高声吟唱圣歌，只是沉默地、以标准的战术队形跟随在沈辰身后，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无比冷静。
“看，那就是自由之都的军队……”街道旁，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低声对丈夫说，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敬畏。
“是的，他们的领袖，那位黑衣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东方之主’沈辰。”
她的丈夫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混杂着恐惧与向往，“城里最近流传着他的故事，说他一己之力，征服了庞大的北边地区，带领自由之都统治整个亚洲。”
“他们……看上去比圣殿骑士还要强大。”
街道旁一帮年轻的见习神甫窃窃私语，目光惊奇。
自由之都使团的到来，让整个永恒之城蒙上一层复杂的情感。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与这样一位完全不输于永恒之城的超然势力进行交流，与以往所有的建交不同，他们不得不收起那份属于永恒之城的自傲。
以一种平视甚至是仰视的态度看向那帮来自遥远东方的使团。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两个庞然大物的交流会走上什么道路，但他们知道，其中的决定权一定在那位.......极其年轻英俊的东方男人身上。
那位，目前的人类第一强者！
沈辰。
......
深夜。
永恒之城南部，有一处被称作“静默山谷”的地方。
这里是王族与最高贵族的安息之所。
与城市的恢弘壮丽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极致的宁静与肃穆。没有高大的建筑，只有一片被精心修剪过的、耐寒的银叶林。
地面铺着灰白色的、能吸收声音的特殊岩石，让人的脚步声也变得沉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以及一种类似于安息香的气味。
“这是希雅的墓碑。”
银发而冷峻的老人淡淡的说道，在他的身边，没有卫兵，只有一个瘦高的男人。
在他们的面前，矗立着一块白色的墓碑。
这块墓碑并不比其他的更华丽，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上面没有繁复的雕刻，只在顶端刻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碑文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Sia·cansttian
以及她的生卒年份。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滞了。佐多斯站在墓碑旁，目光落在冰冷的石刻上。
“她从小便是聪明的孩子，甚至有些太过聪明。无论是驭人的手腕，还是在政治上的敏锐，没有同龄人能与她相较。”
佐多斯顿了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但却有些冰冷。
“她一向听话，从不犯错，这辈子只忤逆过我一次，却比家族里所有孩子加起来的过错还要让我心痛。”
沈辰听出了他的意思，但依旧面无表情，只道：
“即便是永恒之城的技术手段，也救不回她吗？”
佐多斯摇头。
“所有人的生命都是主的赐予，希雅生前身体的恶化情况，一定是主想见她了。”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穿过银叶林，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像是风铃声。
沈辰一言不发，只是慢慢蹲下，将墓碑上方那一束白花，换成了一束新鲜的、如雪的白玫瑰。
韩肃和薛杰远远地站在山谷入口，他们能感觉到那边气氛的凝滞。
“谢谢您的坦诚，我们回去吧。”
沈辰起身，似乎已然恢复了平静，淡淡对一旁的佐多斯说道。
“走吧，孩子。”
佐多斯冷峻的面容上罕见浮现出一抹薄薄的悲伤，像附上的薄冰。
“至少她为这个末世，留下了两位救世主。”
“一个是亚伦，一个是你......”
沈辰背身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没有回答，安静地离开了这里。
看见沈辰离开的背影，佐多斯表情不变，手指却是轻叩着那根黑色的拐杖，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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