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祁风点头向刘思毅和沈晶云示意。
沈晶云看看祁风又看看刘思毅：“你知道他要来？我以为把刘思毅带来能给你吓一跳呢。”
祁风笑眯眯没说话，他又打开沈晶云刚刚关上的门，拿来一份外卖。
“好吧，你让刘思毅来保护我？”沈晶云问。
刘思毅这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哦？”祁风抬眼看了看刘思毅，“我让他监视你啊。”
“扫兴……”沈晶云坐到祁风对面，“我也饿了。”
“自己点外卖。”祁风说。
“我全身上下只有手机里有两百块。”沈晶云摇摇手机。
“点外卖不够吗？”
“不是，我都为你卖命了，你这儿连饭都不包吗？”
“你问刘思毅去。”祁风不紧不慢，“目前照看你是他的活，我工资可没少给他。”
“他给你多少钱？”沈晶云转头问刘思毅。
刘思毅深吸一口气，尴尬地瞥向别处：“呃……这，说是一周给七万。”
“？”沈晶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的周结工资，她看看刘思毅又看看祁风，“这里只有我最穷？”
沈晶云深吸一口气，扶着刘思毅的肩膀：“我配合你不乱跑，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开。”
祁风刚拆开塑料盖吃了第一口，反而被沈晶云逗乐：“你要是不乱跑就能保证自己不被莫霏抓走，我一周给你七十万。”
“？”沈晶云指着自己，：“不是……”
她清了清嗓子：“祁风我要一辈子追随你。”
“可以啊。”祁风无所谓地耸肩，“我是有这个能力保你，前提是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吃穿住行所有活动都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我还有隐私吗？不对，这是囚禁吗？”
“我说了你又不乐意，而且，我要跟莫霏差异化竞争嘛。”祁风悠哉悠哉地吃饭。
沈晶云扭过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就仗着我不乐意去莫霏那儿吧！”
祁风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唉——你想我还没空呢。我也得歇会儿啊，你知道我谋划暴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吗？你想让我看住你，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腾不出空，除非你自己挂我身上。”
沈晶云嫌弃地看祁风一眼：“话说李之天和吕琳呢？你搞集合不叫他们？”
“一般情况下我会叫的。但是你也知道，天赋者世界暴乱刚刚结束，五个家族人人自危，现在混乱着呢。他们两个这么重要的贵族人物我怎么叫的动啊。”祁风继续吃着饭，“你们也别站着了，自己去找点吃的吧。”
“没钱。”沈晶云说，她的生活都这么难过了，结果连饭都不包。
祁风抬头看了一眼沈晶云：“让刘思毅请你。”
“嗯……你喜欢吃快餐吗？”刘思毅问。
沈晶云尴尬地咬一口汉堡，说实话，原先她还觉得刘思毅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会有小弟的那种街头霸王，没想到他给自己和她点了最便宜的套餐。
沈晶云想起来刘思毅说过他以前很穷，于是问道：“你，你很缺钱，吗……”沈晶云斟酌地用词，却发现以自己浅薄的语言能力根本问不出来她想问的。
刘思毅不甚在乎，有点歉意地看向沈晶云：“告诉你也无所谓，我小时候很穷，特别穷。
上不起天赋者世界的学校，我爸妈就把我扔到普通人世界上学，可是没多久我就天赋觉醒了。
我没受过天赋教育，控制不住自己的天赋，经常伤人，我爸妈又怕我搞得天赋这种力量在普通人世界人尽皆知，和学校商量之后就让我退学了。
我父母都是天赋能量不高的，虽然在普通人世界也有工作，但因为技术含量低没多少工钱，不足以支撑在天赋者世界的开销，于是他们又在天赋者世界打第二份工，那儿工资开得高些。尽管如此，我们家还是过得很拮据，只是温饱不成问题。
悲惨的是，我爸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人了，莫名其妙头上加了一笔债，还被揍进了医院。
和我上学一样，天赋者的医疗费用支付不起，去了普通人世界，但是普通人又治不好天赋造成的伤害。我妈掏空了家底想保住我爸，没成功，死了。
不过我妈很坚强，她处理好我爸的后事，依旧勤勤恳恳地工作，终于还完了债，一直以来都存着钱还是想要我读书。
他们一直教我为人处世的方法，就是不能做缺德的违背良心的事情。
最后终于攒够了上天赋者学校的学费，结果交完了学费我们家又没钱了，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向好，没了债务，生活也稳定下来，我也通过捡垃圾补贴家用。
结果我才上一周学，我妈劳累过度猝死了。我成了一个孤儿，没有经济支持，我天天过着乞讨的生活，吃了上顿没下顿。
学校里的欺凌歧视我不必多说，你去天赋者世界想必已经见识到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没钱，什么都干不了，一个学年过去，交的学费用完了，我交不起下一学年的，又退学了。
后来，后来就成了混混，小偷，偷钱。后来跟了祁风，就帮他做些看不得光的事情。
现在长大了有钱了，还是怕，不知道怕什么，提到钱我就感到不安，我又渴望它我又恨它。我讨厌没钱的生活，而当我富裕了我又感觉恐慌，那都不是我的钱，是吗？我最后也没遵从父母对我的嘱咐。”
刘思毅语气平平淡淡，像在客观地简述别人的人生，沈晶云沉默着没有说话。
“吕家的出诊费高得吓人。”他说，“你能跟着祁风，她们愿意免费为你诊疗挺好的。
祁风是条除却莫霏之外谁都想抱的大腿，结果他们俩都争着抢着招你，而且生在五大家族之中，你很幸运。”
沈晶云依旧没说话，她又能讲什么呢？她是受益者，是天赋和血脉的受益者，是阶级的受益者，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何不食肉糜”。
“唉，其实，其实我……”刘思毅猛地哽咽住，他的眼眶泛红，良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憋着没有落泪：“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读书。”他母亲去世那年，他才十二岁。
沈晶云看他一眼，吃完了最后一口汉堡。她从自己裤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那是她用来坐公交车的，但现在用不到了。
“你觉得钱不是你的，这个好说。”沈晶云转移话题，这是她能做的最明智的回应，对于刘思毅的过往她可没权力评价。
她给了刘思毅一枚硬币，刘思毅皱眉：“喂，就算可怜我，你现在给我钱有点嗟来之食的意思了吧，而且——就一块钱。”
“请帮我倒杯水。”
刘思毅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他把装满的水杯放到沈晶云那边。
“怎么样？”沈晶云问。
“你在干什么？”刘思毅仍是茫然。
“你对我给你一块钱的看法。”沈晶云喝了一口水，再次把一块钱推到刘思毅面前，白水配汉堡她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又嗦了一口旁边的可乐，“是不是踏实多了？”
刘思毅似懂非懂：“啊——倒是不觉得这一块钱碍眼了。”
沈晶云笑道：“对嘛，祁风说他要一周给我七十万的时候我也没有实感，果然是因为拿得太多而付出太少了。”
“天才啊。”刘思毅打趣沈晶云。
沈晶云嘿嘿一笑，刚刚阴郁的氛围烟消云散，刘思毅也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
沈晶云说：“刘思毅你金盆洗手吧，感觉干这行不适合你。”她说，“你居然还觉得祁风给你给太多了，他给你的钱可是买命钱。”
沈晶云站起来用力拍了拍刘思毅的肩膀，“给你一块钱赎你，你放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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