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春也过来叫道：“大。。。”
“啪”的一声响，李长亮一记耳光把李长春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李长亮打了李长春一记耳光，还不解气，又一拳打了过去。
李长春左挡右挡：“大哥，打我干什么？”
“你个混账东西！不知道是为什么打你？”
“我。。我做错什么了？小妹不让我进门看娘，你一回来就打我。”
“你还委屈了？你一个种地的，还学人家有钱的，还纳妾！你纳的哪门子妾？能耐了你！”
李长春听到哥哥的话，愣住了。
他嗫嚅着说道：“哥，我只是觉得家里多个女人，可以帮忙照顾娘......而且，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李长指着李长春的鼻子骂道：“你真是糊涂啊！咱们家虽然有点田产，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
纳妾不仅要花费不少钱财，还要分心照顾。你要是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还怎么好好种地，怎么养活一家老小！”
李长春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犯了错误。
李长亮看弟弟这个样子，语气稍缓：“老二，你看看，你如今的日子，纳妾让你日子安稳了吗？
你还学会打老婆了，还跟个女人动手，你是越来越出息了。”
“哇”的一声，张氏放声大哭，李长亮的话道出了她满腹的委屈。
她和李长春之间没了夫妻情分，李长春现在对她越来越冷漠。
一句话说不好，不是打就是骂。
她自己知道以前对婆婆的态度不对，对小姑子也容忍不了。
可她对李长春是全心全意的，抚育孩子们也是尽心尽力的。
可李长春现在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不在孩子们的身上。
他眼里心里现如今都是李二翠，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李长春在旁听着张氏对他的控诉，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看看你，好好的家作成了什么样子？
咱普通百姓就踏踏实实的种地，养活老婆孩子，那才是兴家之道。
你手里才有几个钱儿？就想着纳妾了？”
“哥，我知道我做错了，可错已经是错了，二翠肚子里也怀了孩子，我能怎么办？”
温暖从院子里的走出来，从怀里摸出李二翠的卖身契。
递给了李长亮：“大哥，这是李二翠的卖身契，她生下的孩子要称二嫂为母亲。。”
“哼！我不稀罕！我有自己的孩子！”
温暖实在是没心情理会李张氏，她不耐的道：“那你想怎样办？和二哥和离？”
“为什么是我和离？不是赶走李二翠？她就是个破鞋，贱坯子！”
“她如果没怀孕，一切都好说，可她怀孕了，这错的源头在二哥，他犯的错，必须就得负起责任来。
以后想过，就这样过吧，不要三天两头的闹。
你和二哥走到这一步你也有责任。
你如果接受不了那就离开二哥，一拍两散，眼不见心不烦，你想要怎么样？”
李张氏放声大哭，她一样也不想选，她只想和以前一样。
“老二，等娘，等娘”李长亮哽咽了一下继续道：“等以后我们还会回京城居住。
你就让她们东西两宅分开住吧，你不要亏待了张氏母子，你好自为之吧。”
李长亮失望的进了院子，李长春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
温暖再也没看他们第二眼，转身也进了院子。
李张氏知道自己彻底遭到了温暖的厌弃。
她再也不敢如以前那般对温暖大呼小叫，颐指气使。
李长春被大哥训的很羞愧，他直接迁怒了张氏，看到张氏那张可憎的脸，越看越后悔。
自己怎么会为了这么个女人放弃了亲情。
自己以前真是被屎糊住了眼，娶了这样一位妻子。
完全忘了他当初和张氏之间的浓情蜜意。
李长春恨恨的转身回西宅，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张氏。
李长青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兴隆屯。
他和李长亮一样，去东宅扑了个空。
被龚菊告知老夫人在将军的宅子里。
李王氏昏睡多日，在小儿子归家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温暖第一个发现了，扑上去忙问：“娘，您醒了？您饿吗？想吃东西吗？”
李王氏被温暖问笑了，她伸出枯瘦的胳膊抚摸温暖的脸。
“暖儿怎么瘦了？孕吐厉害吗？”
李长亮等人惊异的扭头看温暖，他们才知道小妹竟然怀了孕。
这几天晚上都是温暖陪着李王氏，白天她也不休息，在李王氏床上寸步不离。
“小妹，你怀孕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还每天熬夜。
今天晚上你早些休息，让你嫂子守着娘。”
李王氏摸着温暖的脸：“暖儿，扶我起来，我坐会儿，这些天躺的我骨头痛。”
温暖轻柔的把李王氏扶起来，李兰香很有眼色在王氏身后塞了一个枕头。
李王氏看了一圈儿，大儿，大儿媳妇儿，大孙女都在。
大孙子出门游历去了，这最后一面是见不上了。
小儿子也回来了，小儿媳妇儿抱着睡着了的小孙子。
女儿温暖红肿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威武的将军此刻就像一个孩子。
看了一圈，唯独缺了二儿一家。
李王氏闭了闭眼：“去，把老二两口子叫来吧。”
温暖看着精神好了许多的李王氏，心里升起浓浓的悲伤。
“香草，你去把二老爷和二夫人请来。”
“是，将军。”
没一会儿功夫，李长春和李张氏被叫了进来。
李长春一进来就在床边跪下了，张氏兀自伤心自己的事，梗着脖子站那里不说话。
李王氏看着这个愈发牛心左性的二儿媳妇儿，真的无力的很。
都怪自己对她太宽容了，养大了她的脾气。
她和老二闹到这地步，老二的错多，她的错也不少。
“你们都到齐了，我有些事情嘱咐你们。
姑爷不在，暖儿你转达吧。
老大，你是长子，自你爹走后，你就帮娘撑起了家，养育两个弟弟。
家里吃的用的，你都尽着两个弟弟。
老大媳妇儿也是，从不计较得失，你进门来所做的一切，娘都看眼里。你是个好孩子，你教的孩子也好。
你和老大啊，我最放心了。”
李王氏停下喘了口粗气，李长亮和李白氏默默的流泪。
“老二，你啊，从小不多话，小小的一个人帮哥哥砍柴割草。
你也从来不让我操心，可你越大怎么越长回去了呢？”
张氏听到这里张口就要哭，温暖瞪了她一眼：“你弄出声音来试试？”
张氏猛的闭上了嘴，噎的打起了嗝。
“李二翠这孩子我就不多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再主动你不给她机会也白费力气。。
可老二啊，你不是小了，以后做事要动动脑子。
你已经惹下了事，她又怀了孕，总不能把她撵出门去。
一个姑娘家家的，无媒苟合，又有了身孕，撵她就是要了她的命呀！罢了，你呀，两头跑吧。
既然招惹了人家，就要好好待人家，切记！不能养大了她的心。
根儿娘自打跟了你，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二翠越过她去。记住了，一个家里没有尊卑，就是乱了根源。
幺儿啊，你最小，也最有出息，别忘了你今天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和你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以后无论大小事都要和你妹妹商量了再办。”
李王氏说到这里已气喘吁吁，她又慈爱的看向温暖。
“娘，您累了，歇会儿吧！”温暖握着李王氏的手说。
“我啊，以后就真的歇着喽！
暖儿，你除了没从我肚子里出来，真没差别的。
暖儿，娘要谢谢你，让我享受了有女儿的福。
睿哥儿是个好孩子，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人。
你也是当娘的人了，以后别那么任性。
暖儿，咱大周朝的女子因为你，有福了。
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听过女子可以考科举的，这都是因为你啊。
暖儿，你哥哥们有他们的生活，你不必太操心他们。
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干，相比起他们，你的事情要重要的多。打铁要趁热，知道吗？”
“娘，我懂，我知道。”
“我生晚了，暖儿，你要努力，娘重新投胎，一定要学文识字考举人。”
“好，娘，暖儿努力。”温暖哽咽着说。
李白氏和张寒梅都低头抹眼泪。
李兰香姐妹也难过的很，只有张氏，有些欲言又止。
李王氏喘息了一阵，又递给温暖一个木匣子。
“暖儿，娘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这里面有些银子，你们兄妹四人分了吧。”
李白氏和张寒梅连忙把李王氏扶躺下。
温暖示意香草讲汤郎中进来给李王氏把脉。
汤郎中迅速的进来，扶了脉就出去了。
李长亮和李长青忙跟着出去。
汤郎中看着他们说：“准备后事吧！”
“不，汤郎中，麻烦您再给看看，我娘她精神这么好，怎么会？”
“唉，准备准备吧，老夫人这是回光返照，挨不了多久了。”
说完摇了摇头出去了，只留下弟兄两个呆呆的站在那里。
李长亮和李长青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
众人看到他们的脸色就明白了一切，都暗暗的垂泪。
大家不说话，都默默的守在李王氏的床边。
李张氏几次想张口问匣子里的东西，看着温暖冷沉着脸，愣是没敢吭声。
温暖让香草打了温水进来，她和李白氏张寒梅三人帮着李王氏擦洗了一下身子。
李长亮弟兄三个都避去了外间厅堂里。
弟兄三个再不愿意也要接受现实，虽然不忍心，可是也要商量李王氏的后事准备了。
“大哥，娘。。。。是不是要挪回东宅呀，总不能让娘。。。让娘在小妹这宅子里走。
娘回来怎么住小妹这里了？我一直没顾上问。”
李长亮看了李长春一眼：“这要问你二哥！”
李长青看向满面羞愧的李长春：“二哥，我没听明白娘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敢打断娘的话问，你和二翠到底咋回事儿？”
“问什么问？先商量娘的事儿吧。”
李长青看二哥不愿意说，也就没再问，想起张氏那神情，大致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商量好了，把母亲挪回东宅，如果母亲过世，把事情交给李成旺村长统总。
商量完了具体事宜，李长亮回去安排人把东宅李王氏的房间收拾好，用被子，一人一角抬着，把李王氏抬了回去。
李兰香姐妹和她们的丫环一起在温暖这边睡了，
李长亮几个人除了张氏，都一步不敢离守着李王氏。
李王氏交待了那一番话后，没再睁眼睛。
兄妹四人并温暖一起守着李王氏一直到凌晨。
李王氏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个儿女。
嘴唇动了动似在说什么，李长亮把头俯在李王氏嘴上。
李王氏微弱的声音说道：“丧。。。丧事儿。。。不。。。不许。。。大办。
当。。。当天。。。发丧。你们都。。。。都。。都要听。。。暖儿。。。暖儿的。。。话。”
李王氏断断续续的说完，又留恋的看了看儿女们，溘然长逝，面容安详。
“娘！”李长亮悲声大哭，李长春李长青也都放声大哭起来。
温暖握着李王氏还温热柔软的手，心里默默的叫着：“妈妈，您怎么也抛下了我，妈妈，妈妈，我又成了没妈的孩子。
妈妈，我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是您，给了我家的感觉。
妈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我会照看好哥哥们，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他们，妈妈，您安息吧！妈妈呀！”
温暖越想越伤心，忍不住也放声大哭。
赵睿抓紧把手头上的事儿安排妥当，带着随从们骑马奔向云州。
到了云州得知李长青也休假回去了，赵睿更是焦急。
这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李长青夫妻怎么会都回去了。
赵睿到云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赵睿着急赶去兴隆屯。
他和数名随从决定不休息，连夜赶路。
随从苦劝无果，只好点起了火把，连夜赶路。
路上只是下马更衣，稍微休息一下磨僵的大腿，然后继续的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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