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罗雯站在门口，大声叫道。
罗明月看了眼罗雯：“进来。”
“总长，水匪头子今天刚刚向我们坦白，是有人雇佣他们前来，目的并非抢劫，而是袭击与烧毁工业区。”
罗明月放下手中文件，抬头看向罗雯：“水匪头子交代是什么人了吗？”
“陈家村陈有才、大河村钱伯升、林琦……”
“陈有才吗？”
说起来这个陈有才与她还有亲戚关系。
陈有才的父亲与她外公陈家老秀才是兄弟，所以陈有才还算是罗明月的堂叔。
当然了，陈家是沾了罗家的光，这才发迹的。
实际上在陈家村也就是稍微有点钱。
“通知县尊，按照名单上的抓人，同时没收所有参与者所有财产，这些地方家族，男丁全部送去矿区，女眷则是送去绣坊和茶山。”
“是，总长。”
罗明月与陈家没怎么走动，她还记得，当年老秀才还对她百般挑剔与排斥。
所以她对陈家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我爹最近去了哪里？”
“老太爷说，去送朱棣最后一程。”罗雯对于朱家没有任何敬畏。
她和那些同学，全都是罗森和罗明月救回来，然后传授学识与武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罗家给的，包括她的姓氏。
除了罗森和罗明月之外，她谁都不服。
……
此刻的漠北草原，朱棣正躺在营帐之中。
从他出征开始，他就有所预感。
果然，到了草原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急速的衰弱下来。
这就导致这次的远征潦草收场。
夜色下，朱棣感觉身体愈发的寒冷。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朱棣的手腕。
紧接着朱棣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他的体内，朱棣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罗森！自己是死了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看到亡灵。
“要不要出去走走？”罗森问道。
朱棣撑起身子，披上衮袍。
朱棣跟着罗森走出营帐的时候，他发现外面的守卫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对他和罗森的进出毫无反应。
罗森和朱棣走出大军驻地，来到一个陡坡上。
“你是来勾魂的？”朱棣问道。
“不是，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罗森淡淡的说道：“朱老四，当初你想杀了我吧？”
“我不应该杀你吗？”朱棣反问道：“你随意的拿出两千万两，手头还有着那么多新颖的制造工艺，你一日不死，我寝食难安。”
“可是我从来不曾想过夺你朱家江山。”罗森说道：“如果我想，你甚至没机会靖难，你连走出应天府的机会都没有，我手头的钱财，完全可以拉起一支军队。”
“我不可能拿我朱家的江山赌你会不会心动，人心是最赌不起的东西。”朱棣回答道。
“是啊，人心是最赌不起的东西。”罗森点点头：“所以那年我假死脱身。”
朱棣瞳孔收缩：“你没死！？”
“嗯，我没死，而且在回去之后，我就开始了谋划，我打算让我女儿成为新朝的开创者，她将成为一代女皇，开创一个万世基业。”罗森说道。
“你……你……”
“当年即便你我约定，三十年不离开京城，我也将你视作朋友，因为我可以理解你软禁我的原因，我甚至可以接受大恩即大仇这个观点，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杀我，我的命没有任何人可以收走，哪怕你是皇帝。”
朱棣心口不断起伏着，惊怒中又带着几分懊悔。
他懊悔的不是对罗森动了杀意。
而是懊悔没有及早动手，反而让罗森察觉到他的意图。
“大明如今的国力日益强盛，你没这个机会。”
“大明的强盛只是相对这个时代而言。”罗森说道：“你见过一次装弹能够连发50发子弹，能够最远打出一里地的枪吗？我手中有，我曾经想过是否要将这种枪的制造方法送给你，可是你的行为最终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拿出的越多，你对我的杀意就越重。”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后悔？”
“没错，我就是为了让你后悔。”罗森点点头：“我还有一年两熟的稻种，一亩地能产千斤的主粮，我还有总计20亿两银子，我还有两亿两黄金，我有着能够飞天的格物机械，我有能够一炮轰平一城的武器。”
“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为何过去不拿出来？甚至你早就可以自己将大明取而代之。”朱棣的目光凶狠，就如噬人的野兽。
“因为我一直觉得大明是最正统的王朝，从古至今，大明得位最正，你老子驱逐鞑奴，恢复汉家衣冠，凭这点就值得我尊敬，即便你夺了朱允炆那小崽子的皇位，也不曾让我改变过这种想法，甚至我觉得你比朱允炆更适合当这个皇帝，迁都顺天府直面北元威胁，让我尤为敬佩，一直到你想杀我，我终于明白了，我居然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铁血皇帝来决定，我真是太愚蠢了。”
朱棣听着罗森的陈述，心情非常的复杂。
他能听出，罗森所言发自肺腑。
“大恩即大仇……哈哈……”朱棣的笑声有些凄凉：“当初你为什么要给我一千万两？如果你只给我一百万两，我也不会对你那么忌惮。”
“因为我知道你想北伐，在你靖难成功之后，会因为缺钱而短期内无法北伐，所以我想支持你，让你成为征北大将军，让你能早点实现饮马翰海，封狼居胥，不过在你攻入应天府的时候，我也意识到，我给你的太多了，所以二十年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反思自己，过犹不及，大恩即大仇。”
这个晚上，罗森和朱棣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他日你若是入主中原，为我朱家保留一份香火。”
“你朱家人，我不会主动去杀他们，这是我与你最后一点情谊。”罗森说道。
草原的地平线上，升起一轮朝阳，那火红的朝阳看的罗森和朱棣都迷了眼。
朱棣缓缓的垂下头，再也没能再抬起。
离开草原，回到开元县。
刚回到家中，罗明月就钻了出来。
“爹，你出远门也不和我说一声，如今的开元县那么多事情，你还有心思去见老朋友。”罗明月上来就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一个小小的开元县，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
“爹，我们的肉食不够了。”
“怎么会不够？我们不是开办了十个养猪场吗？还不够提供肉食？”
“我们的商品已经开始冲击到附近都城的商业，导致不少人都失去了谋生机会，我让人将这些人都引来开元县谋生，现在我们开元县的人口已经达到二十万。”
“组织一支四千人的队伍，两千突击队，两千后勤兵，去草原上劫掠，把他们的人口和牛羊马全都抢回来，对了，将武装直升机也带去，用来恐吓他们很好用。”
开元县距离草原就一千多公里，并且沿途并没有太大的关隘，只不过沿途需要穿过许多山林，不能走管道。
“四千人能抢多少东西？”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的人口也要，让草原人负责驱赶牛羊马。”
“干脆就将太原打下来。”
“现在还不适合暴露我们，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中原，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神州大地。”
“不，我的意思是，伪装成是北元攻打的，只要掌握了太原城，那么开元县与草原就能连成一条线，到时候我们再运输肉食也将方便许多。”
“不行，中原与草原是世仇，一旦太原沦陷，大明必定会倾全国之力讨伐，我们现在还没准备好，与大明朝开战，必将非常惨烈。”
他们的计划是驱逐儒家，建立新朝，所以需要足够的时间培养人才。
“而且现在的大明是最刚烈的时期，即便朱棣薨逝，大明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时候与大明直接开战，那么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反而还要推迟。”
“那什么时候发动？”
“等这次从草原上弄来足够多的肉食，我们就控制开封以及周边区域，周边区域至少上百万人口，足够我们消化几年的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发动，我们至少要培养出一万名学生，让他们能够取代儒家文人，占据绝大多数岗位。”罗森说道。
“这就足够了吗？”
“当然还不够，还需要我们控制两成以上的商贸活动，确保儒家反击的时候，我们不至于束手无策。”
儒家能够长期控制王朝的权力机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代表了士绅集团，而一旦皇帝试图削弱儒家的权力，那么士绅集团就将控制商品价格，比如说米盐铁的价格。
就算是强势如朱元璋，也不得不和儒家妥协，重新将孔家封为衍圣公。
这就是儒家无往不利的利器，将来如果他们罗家夺取天下，可是米盐铁依旧被儒家的士绅集团控制，那么他们罗家又将重蹈覆辙，需要向儒家妥协。
所以要摆脱儒家的掣肘，那就必须满足三点要求。
第一有足够的人才储备，这就是替代文人的基础。
第二则是要能稳定提供米盐铁，只要米盐铁三者的价格不乱，儒家和士绅集团就没办法威胁新朝。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掌握绝对的武力。
当儒家发现，常规手段无法满足他们的愿望之时，他们必然会鼓动百姓推翻当权者的统治，所以武力是一切的前提。
而且罗森也将做好血洗儒家和士绅集团的准备，并且期待这件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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