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她点击屏幕，通过了这两人的联系人申请。
东风迅速向她发了一长串让她眼花缭乱的信息。白晓紧绷着精神看完，这才又松了口气。
东风给她发的消息里，没有什么需要她特别注意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东风在问白晓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事情。
总的来说，都是废话。
而西水发的消息数量更少。她只和白晓简单地说了下她和东风最近有事，没办法总是看顾白晓。
但西水又补充，说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去和东风多聊聊。
东风总乐意帮忙。
白晓看着西水发的消息，一时不知道西水到底是东风的朋友，还是所谓的“损友”。
虽然这二者，在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白晓也无意掺和两人的相亲相爱，只看过了两人发来的消息，就继续假装自己还没给手机绑定Id卡。
她盯着手机屏幕，眼前突然发晕。
她眼前的景象旋转了起来。
下一瞬，她视野中的景象，定格在了简约而不简单的客房天花板上。
白晓看着天花板发愣。
九九大叫着扑腾翅膀，扑到了白晓的脸上：“白晓！你怎么突然躺下了！”
白晓恍惚地回过神。她茫然地任由自己视野中的所有内容，都被小鹦鹉的羽毛占满。羽粉冲入她的鼻腔，堵住了她的呼吸道。
白晓把这只小鹦鹉从自己的脸上撕下去。
九九在她的手里挣扎。
白晓闷声说：“我……咳，呼吸不了了。”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努力把那些钻进她鼻腔里的羽粉都喷出去。但它们沉重地黏在了她的鼻腔里，为她带来了崭新的窒息体验。
白晓抹了把自己的嘴，张开嘴迅速呼吸了两下。
她完全不想要经历第二次的窒息体验结束了。
白晓剧烈呼吸。
九九在白晓的手里安静了点。白晓的手对它来说太大，又太结实了。如果白晓是它的敌人，那白晓能轻轻松松地扭断它的脖子——
可是白晓不会这么做。
就算是在现在这个时候，白晓也只是禁锢住了它的身体，而完全没有伤害到它。
九九小小的，被附加了太多额外东西的脑仁运转，再度得出了“可以信任白晓”这一决定。
它安静地等待白晓恢复平静。
白晓抠了抠自己的喉咙。她分明一直在呼吸，但却感觉没有空气流进她的身体里。原本在她手中的九九再度挣扎——它扇了扇翅膀，挣脱出了白晓的手。
它再一次扑到白晓的脸上。
只是这一次，没有羽毛触碰到白晓的口鼻。它的翅膀按在白晓的脸颊两侧，两只脚爪则踩在了白晓的鼻尖上。
白晓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犹豫着放松了身体。
九九从她的脸上蹦了下来，在白晓的腿上踩了一圈又一圈。
白晓犹豫着问：“谢谢你……？”
九九骄傲地举起翅膀：“不用谢！不用谢！”
白晓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有点艰难的笑容。她叹了口气，再往后躺到了床上。
九九问：“你刚刚怎么了？”
白晓再叹了口气：“眼前发晕，就突然失去意识了。”
九九蹦到她的脸边上，歪着头盯着她的脸沉思。
白晓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转头看着九九，问：“我会不会真的是白鸮制造出来的仿生人吧……”
她之前可不会这样突然晕倒。
但如果说她是白鸮制造出来的仿生人，就应该能解释通了。毕竟白鸮的工作和研究看起来都完全不靠谱，会造出她这样的仿生人也很正常。
九九在她的脑袋边上蹦跶了几下。它盯着白晓的脸——主要是她的眼睛看。
九九说：“不是！你不是！”
白晓小声地笑了笑，摇着头说：“你怎么这么确定啊……”
“你不一样！”九九大叫着说，“你——和白鸮——不一样！”
白晓再摇着头笑：“怎么不一样？”
九九陷入沉思。沉思的表情出现在了这张小鹦鹉的脸上，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白晓又笑。
她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点儿可笑。明明她才是那个人类，但现在却在期待着一只小鹦鹉的回答。
就算得到了九九的回答，又有什么用呢？
不论九九是一只多聪明的小鹦鹉，它都只是一只小鹦鹉。
作为人类的她，将自己的期望放在鹦鹉的身上……她还值得自己这个“人类”的身份吗？
白晓看着九九。
九九已经从方才的沉思中回过了神。
它快乐地扇动翅膀，说：“你和白鸮——完全不一样！不管是性格还是想法，都完全不一样！”
白晓扯了扯嘴角。
她早该知道九九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九九继续说：“白鸮不会睡在小客房里！不会！”
白晓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蜷起腿，轻轻抱住了自己。但她确实在笑。
九九说的很简单，但对白晓来说，足够了。
就算再给白鸮十八个……八十八个脑子，白鸮都不会造出一个会睡在客房里的仿生人。
更何况，还是个和白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仿生人。
她想象了一下白鸮发现自己睡在客房里的表情——
白晓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腿，傻笑了起来。
九九在白晓的脸边上蹦跶了几下。它亲昵地贴着白晓的脸，收拢了翅膀坐在她的脸边上。
它刻意避开了白晓的鼻子。
白晓没察觉到来自这只小鹦鹉的体谅。她无情地把九九推开了些，让它待在距离自己头顶更近的地方。
九九叽叽喳喳地挪过去了。
白晓摸手机。她打开照相机，模仿着白鸮那些自拍照片的角度，对着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她看着这张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
一旦比对类似角度的照片，她就能更加清晰地察觉自己和白鸮之间的区别。即便用同样的角度进行拍摄，她也没办法露出白鸮那样的，自信又骄傲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
白晓骄傲地把手机放进枕头底下，再把九九推到稍远的地方。
——白鸮现在的这份工作，不还是她的！
她不还是会在白鸮的这栋大房子里睡觉！
白晓骄傲。
白鸮不在的时候，不论是白鸮的手机还是大房子，都是属于她的！
暂时将债务推还给白鸮的白晓，安定地在自己的这张小床上陷入睡眠。
至于她进了白鸮工作的研究所，会不会出现什么额外的情况……就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现在的她，只想……
睡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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