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缓缓抬头。她太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实验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发现，电灯的亮度和她刚进来之前相比暗了不是一个能级。实验室的电力供应是直连学校发电设施的优先供电线路，电压不稳是不可能出现的现象。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自己双手的两个元素统御法阵之间的奇术回火产生了互相干涉，现实被扭曲了。更不要说被控制的产物本身也是一个法阵。
凯尔现在什么也不敢做了。她的手机没有智能助理，她不可能在不用手的情况下打电话给别人求助。凯尔有些绝望。自己应该找个帮手，不该过分自信，自己一个人进行实验。
“额，凯尔老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实验室门口传来一个凯尔完全没想到的声音。
“李？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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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没有来图书馆，图书馆的G区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李云齐想的：G区的时间在此停止了流动。
这当然是错觉。在李云齐的努力下，他将地扫拖了一遍，将桌子擦好。本来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这次居然用了一个来小时。李云齐自嘲地笑笑，自己果然没有完全恢复啊，真是毫不意外。
不过自己重新将自己的职责担负起来了，这个角度想自己虽然不算什么称职的图书管理员，但是好歹自己也算是尽了力吧？
在打过卡下班后，李云齐从图书馆离开。在通往三食堂回寝室的那个十字路口，李云齐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那是什么？学校的实验楼吗？自己记忆中怎么不记得，以前实验楼再这么晚还会亮着灯？
好奇心驱动着李云齐，他离开了自己原定的轨道，向着亮灯的建筑走去。
而很奇怪，他的一路没有任何阻拦。他很轻易地就来到了校实验楼的门口。他记住了亮灯的楼层，他来到了亮灯的楼层。栅栏门果然是拉开的。沿着光的方向，他来到了那个唯一亮着光的实验室。
李云齐预想了很多可能的见面可能性，甚至应该如何道歉他都想好了。可他没有想到，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师父。
李云齐在凯尔的脸上看到了和自己几乎相同的惊愕。他想解释：“额，凯尔老师，我是……”
凯尔在愣了一会神之后，打断了他的解释：“过来，我需要你帮忙。”
李云齐赶紧走进实验室，看向凯尔面前的真空实验箱。他愣住了，凯尔双手使用的法阵和自己一直以来右手使用的法阵一模一样。
凯尔：“我一会跟你解释那个。你能感受到几个法阵？”
李云齐沉下心神：“三个领域，两个法阵。”
凯尔：“好极了，我要你分辨出那个可以单独存在的领域。”
李云齐感受到了，在真空箱内，有某种带有生命本质的东西存在。那东西同时发出一个法阵才会发出的味道。
凯尔：“我要你用你左手的那个法阵，把它提炼出来。”
李云齐看向凯尔。
凯尔：“希尔伯特帮你完善的对吧？我们一会再聊，先做！”
李云齐犹豫了一下，左手拉出一个法阵。那法阵穿过真空箱的玻璃，向那产物扫去。李云齐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锁定那目标。
法阵完全穿过了产物。随着真空箱内和少部分真空箱外的EVE的消失，真空箱内出现了一枚晶体。一个封印着雾状产物的晶体。
凯尔彻底放松下来，几乎是瘫倒在实验椅里。
李云齐不明所以，关切地问：“凯尔老师，你还好吗？”
凯尔看了一眼李云齐，没有说话。她在微笑点头，但她眼中的忌惮掩藏得很好。好到除了她，没有人能够看出来。
如果说在威廉给到她的视频里，由于清晰度原因，她不能下定论。那么在如此近距离，又同时对过程与产物的观察之下，她可以毫不怀疑地下定论了。
李云齐法阵产出的晶体，毫无疑问，是贤者之石。
李云齐老老实实坐在另一张实验椅上，等待凯尔先说话。
他刚才就试过想问凯尔问题，但是被凯尔抬了抬手给打住了。凯尔脸上的疲惫也在告诉李云齐，给凯尔一点时间，让她稍微恢复一下。
凯尔在椅子上瘫坐了一小会，感受着身体的恢复。那种一动就发生的眼前一黑不再出现，这使得昏沉的疲惫感显得更加明显。凯尔从椅子上坐起来，开始处理实验后的废气。
等到将废气废水处理好，并加大实验室换气风扇的功率档位之后，凯尔终于可以转过身看自己的学徒了：“我该对你道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造成实验事故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李云齐：“只是出于好奇，因为我看见实验室亮了灯。我以为是失误忘记了没关灯，就想着帮个忙……就只是个意外。”
凯尔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下，凯尔问到：“这个法阵，你是在哪里得到的？希尔伯特给你的吗？”
李云齐看着重新套上凯尔手腕的熟悉法阵，有些愣神：“不，其实这个法阵是我看魔典找到的。就是……我在图书馆G区做图书管理员嘛，找了一本比较新的魔典，在里面看到了这个法阵。”
凯尔：“就是你一直拿着的那本2020年收录的魔典吗？”
李云齐点头。
凯尔沉默了一下：“这个法阵是有名字的，这个法阵叫元素统御法阵。法阵主人想要的是通过只通过一个法阵术式将四元素全部进行控制。某种程度上它做到了，这个法阵确实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
李云齐觉得凯尔的话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想起希尔伯特·晨星给自己分析元素提纯法阵的时候的讲述。
凯尔看李云齐没有接话，而是以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也就明白了李云齐在想什么：“G区的魔典都是希尔伯特的，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是希尔伯特的学徒。”
李云齐有些惊愕。
凯尔：“希尔伯特的魔典太多了，哪些是能捐出去的，哪些是不方便捐出去的，哪些是敏感到必须亲自保管的。G区所有的典籍是我亲自筛出来的。”
李云齐：“哇哦。”
凯尔：“其实我想聊聊你那个法阵，希尔伯特帮你完善的那个。”
李云齐：“晨星老师跟你说过这个法阵吗？”
凯尔：“需要吗？知道那个法阵的存在的人本来就不多，有能力帮你修复那个法阵的奇术师在这所学校一只手就数得出来，愿意帮你的就更少了。我最近一直在忙，没时间帮你处理学术上的问题，那不就只有希尔伯特了？以及，不，他没有告诉过我。”
凯尔：“还有更直接的证据，你那个法阵里有希尔伯特的签名。”
李云齐：“什么？”
凯尔：“签名，是奇术师真名的一部分。你一定听说过埃及神话中，塞特通过掌握奥西里斯的真名处决自己的哥哥，荷鲁斯通过同样的方法对塞特进行复仇。在现代统合奇术理论框架下，真名是一个奇术师记忆、思维方式、存在性、乃至本质的集合。这些集合会形成一个特定符文，这个符文是这个奇术师在世界这个奇术体系之下的指代。如果说奇术师使用奇术是与世界签订了一张使用契约，那么真名就是你签在乙方那根横线上的唯一记号。”
凯尔：“奇术师在构建法阵的时候，会暴露自己对法阵的理解和思维方式。这是奇术师的一部分，也就是真名的一部分，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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