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刘老师职业生涯中，家访最快的一次。
不出十分钟她就从朱家出来了，情绪不是很好。
见姜初瓷还在外边等着，刘老师勉强笑了笑：“姜同学，谢谢你的关心，我还能受住。”
姜初瓷什么都没说，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轻笑：“我送你出去吧，最近复习，我头都大了。”
边说着她还苦恼的锤锤脑袋，像是真的很头疼。
刘老师不禁被逗笑，知道姜初瓷想以此安慰自己，她也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点没有伤心的痕迹。
但姜初瓷知道，她其实心里还是落了结。
有的人便是这样，刘老师跟朱沅沅也只是师生关系。
姜初瓷扪心自问，换作她绝对做不到如此。
性格不同，站位不如，看的东西，执念也不同。
姜初瓷骑三轮车送刘老师到了车站，期间一直陪着，最后一趟末班车在五点，刘老师一直让她回去，她始终坚持。
等她上车后，自己才重新骑着三轮车回去。
……
五点多，天还没完全黑，看起来也就下午三四点的样子。
看着天还亮的样子，姜初瓷停下三轮车，到附近的熟食店买了猪头肉，是姜国胜最爱的一口。
猪头肉是提前卤好的那种，切成片状装好。
提着猪头肉出去的姜初瓷，余光瞥见对面的书店，反正都出来了，干脆再给姜沫雪买几本小学的书。
书店里没什么人，负责管理的工作人员站在梯子上，手里拿着记录本，正在核对所有书籍。
看见有人进来，他也只是随意招呼了一声：“自己选，有找不到的再来问我，可借可买。”
男人看起来很忙，言外之意，让她别找自己。
姜初瓷只能自己去找，书店里靠近门口摆的桌上有一堆书籍，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小人书，比较好的也不会大剌剌放在门口。
再往里走，一排排的书架，上面贴了各种数字标签。
一年级的书在一个小区域，便角落的位置，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本语文书，还有一本数学。
又拿了几个草稿本，还有铅笔橡皮擦，正往外走。
“姜丫头？”
男人略带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初瓷回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带有书卷气息的男人。
斯文的气质中却又让人不敢忽视，严厉肃穆的感觉。
姜初瓷记得每一个客人，但这个人她确定自己不认识。
“我是镇小学的校长，冯润明，我妻子不久前在你那买过护肤膏。”
等姜初瓷转身冯润明笑了笑，他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冯润明彬彬有礼的态度让人很有好感，不会显得唐突，甚至拿出自己的校长身份证件表明没有撒谎。
他本来想尽些微薄之力，可找到关系时才发现姜初瓷的事已经解决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主动提起。
本来也没帮上忙，有什么好说的。
而他这次来书店是拿试卷，有的试卷会通过书店印刷。
听到小学校长四个字，姜初瓷神色微闪，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勾唇笑：“冯校长。”
冯润明轻点下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书，好奇问：“小学的课本，姜丫头，你家有小孩上小学？”
他并非随口问问，如果有的话他正好能帮上忙。
姜初瓷确定了他的身份后才点点头，把姜沫雪的具体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我妹妹还能识得几个字。”
她最近复习阶段，偶尔会带着姜沫雪认字。
只是不多，也就认得十几个字，村里小孩普遍不上幼儿园，所以会比市里的孩子落后一点。
冯润明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让她来我的学校，还有两个月暑假，等八月末你直接带她过来就行，我找人安排。”
姜初瓷听见他这么说，也没有拿乔：“那麻烦冯校长了，等时间到了我就带妹妹去报名。”
“不麻烦。”他还想从姜初瓷那买药，这对他而言只是一点小忙。
“那冯校长你先忙，等到时间我再去学校。”
“欸，稍等。”
姜初瓷抬眸看过去，只见冯润明在一页纸上写了什么，随后撕下来递出：“以防万一，这也能当推荐信。”
她伸手接过，自信叠好夹在书里：“谢谢。”
“不用客气。”冯润明面上始终含着笑意。
姜初瓷微笑点头后出去，总感觉冯润明有些热情过头了。
想买药，会是什么，还没公布的那个什么药材？
说到药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去报刊，这次的事郭怀亮帮了不少忙，连夜赶稿登报，估计花费不少心思。
不过今天天有点晚了，明天再买点东西去感谢吧。
这么想着，姜初瓷把东西用布包好，放到车斗的小篮子里，然后插入钥匙，启动三轮车回去。
另一边，冯润明拿着试卷回了家。
何孟娟正在给孩子洗手，家里婆婆已经做好了饭菜。
看见冯润明回来，她给小女儿擦干手：“乖，你先去陪奶奶吃饭，妈妈等一会就来。”
小丫头笑容可爱：“妈妈要快点哦。”
见闺女蹦蹦跳跳的坐上餐桌，何孟娟才凑近丈夫：“有什么好事发生，你今天心情很好。”
冯润明把遇见姜初瓷的事给她说了一遍，看了眼给闺女拌鸡蛋羹饭的母亲，声音往下压了压：
“我想着尽量多帮她忙，往后总能记着些，妈的身体，等不了太久。”
何孟娟皱眉：“万一不是你猜的那个药怎么办？”
冯润明把换下的鞋放鞋柜里，神色没什么变化：“至少尽力而为，往后我也不会后悔。”
可何孟娟知道他心里苦，哪能真如嘴上说的一样轻松。
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婆婆生病，医生说没有药最多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她这个做儿媳的也难受。
婆婆对她的好，她也不是硬石头，早将婆婆当成亲身母亲看待，自然也希望她能够痊愈。
如今这世道，药难买，进口药更难买。
穷苦人家靠硬撑着过一辈子，有能力的人还不一定买得到。
都不好过，生病抵得上天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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