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可没想到李申的离开竟然让自己这般忧心。她想质问一句，为什么上着课说走就走了。却苦于没有一个可以开口的身份。
一时间各种情绪堵在心口，令她既委屈又有些气闷；多种情绪交织，眼中自然也就泛出了些星星点点，漂亮的大眼睛晕着红。
李申看她这个样，整个人都傻了。虽然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肖可可，但他猜想大概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在那双眼睛里，他从未读到过这种委屈与不安。
场面静默数秒，肖可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李申看着她，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下。
下一刻，李申直接起身，握着肖可可手腕，拉她出了教室。教室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俩就没了身影。
李申拉着肖可可从五楼一气儿下到操场一角。此时是11月底，天早就黑透了操场上虽然有几个大灯照着，但角落里是黑乎乎的。
在那片黑暗里，李申可以无所顾忌地直面肖可可。他双手握在她肩上，情绪难以自控：“你怎么了？”就见男孩的胸膛起伏得厉害，“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到你？”从不结巴的人，此刻竟变得笨嘴拙舌，连一句顺溜话都说不利索。
看李申这副神情，肖可可忍着情绪，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下午你去哪里了，老师见你不在，都问我！”说话的人鼻音加重，“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眼泪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顺着脸颊落下，她抽噎着：“这可是高三，你说旷课就旷课？”
是呀，自己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留她一人在教室担心，还要被老师询问，想到这，李申立马想抽自己个嘴巴，你就是个混蛋！他这样在心里骂着自己。
可目光对上那泪眼婆娑的人时，心仍被狠狠地揪了下。借洒下的月光，李申影影绰绰地看到女孩脸上有两道泪痕，顷刻间悔恨与内疚充斥了他。
他抬手为女孩擦泪，却在指尖触到女孩肌肤的一刻，心跳得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那一瞬，李申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将眼前这个人放在了心里！不管未来如何，此刻他都是难以抑制得想靠近，想护着的。
李申再次用指尖轻拭女孩脸上的泪，可这样根本就擦不干净，他索性心一横，大大方方地用手背给她擦起来。
这么一抹，就真抹成花猫了。李申心里这样想，嘴上竟诚实地说出来：“你看看，这么漂亮的人都哭成小猫了。”李申的语气里夹杂了细碎地笑，有宠溺还有温柔。
虽是玩笑，可男孩的举动却在漆黑阴冷的操场角落里犹如一束温暖的光直接照进了肖可可的内心。她哭了这一会，“委屈”也发泄完了，这束温暖的光让她缓缓地收了泪。
男孩直勾勾地看着女孩，小巧精致的脸庞，配了双极其好看的眼睛，纵使在夜色下也依然清澈闪烁。
被对方看得久了，肖可可有点不自在。
女孩的肩膀轻晃了下，随即李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尴尬从他眼底露出，却又随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哦我。。。。。。对不起我看你今天都不怎么理我，还以为。。。”
李申的心乱了，解释的话好像也词不达意。
肖可可一边轻抹着自己脸上的泪，一边就着他刚才的话问：“你以为什么？”
“以为。。。。。。你不想看到我，以为你讨厌我。。。。。。”
这些话里，每个字都在暗示，他是多么得在意对方，在意对方的感受，在意对方开不开心。
知道了李申旷课的原因，肖可可简直要被他气笑。可肖可可憋着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笑，便侧头看向一边，“嗯，你确实挺讨厌的！”
李申看到她在偷笑，紧绷的弦终于松开，说话又恢复了往常。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讨厌了？”李申说这话时，身体微微轻探，气息打到她脸颊上，引得她鬓边的发丝轻飘。
被对方这么一撩，女孩的心都乱了。她支吾了半天，最后含混道：“随意逃课，还不讨厌。”女孩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见她这样羞涩，李申美的简直要把嘴角咧到耳朵后面去，他抿了嘴，配合着肖可可：“嗯，随意逃课，确实挺讨厌的，那我。。。”李申话音一顿：“向你承认错误好不好？”
“谁要你承认错误？”肖可可嘴硬地回敬他。
不知道处于何种心态，李申表情得意：“嗯。。。。。。错误还是要承认的，因为你。。。。。。一下午都在担心我嘛！对吗？”李申半开玩笑半认真，却说得肖可可心里痒痒，眼看要被人揭穿，肖可可只能含混着说：“谁在担心你呀？想得还挺美！”
“你不担心我吗？”李申逗趣她。
肖可可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回答：“嗯，不担心！”
“你这人怎么这样。”李申换了语气，假装埋怨：“也不关心同桌一下午都去了哪里。”这话倒是提醒了肖可可。学校管理严格，除了中午和晚上定时开一会宿舍，其他时间宿舍是回不去的，于是肖可可接着他刚才的话问：“那你倒说说，下午究竟去了哪里？”
“不是不关心我吗？”李申拿腔拿调地坏笑着：“为什么还问？”
“就。。。就是不关心你呀,”肖可可心虚起来，“我只是好奇，你不说就算了。”女孩嘟起嘴，样子可爱得不行。
李申憋着笑，抬手看了眼时间，随即扶了下她的后背，示意时间不早了，要回去。
他一边走一边叹气：“既然好奇？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肖可可瞪大了眼睛等着他揭秘答案。
“我翻窗户进的宿舍！其实真没想到我们宿舍的窗户竟然没锁，回去的时候还想呢，要进不了宿舍该怎么给宿管老师说？”李申一笑，感觉自己很幸运：“确实没想到这么巧。”
提取了重点，肖可可在心里有点想笑，“翻窗户？”那画面。。。。。。
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该如何猥琐地爬上下水管道，又从窗户里钻进去，肖可可脑子里闪现的是杨琳琳爬窗户约会的时候，那一脸花痴。不过下一秒她又惊出一身冷汗，爬窗户多危险呀，这人还好没事。
李申专注地往前走，没留意肖可可脸上的神情，自顾自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咱们班男生宿舍都在一楼。”
“一楼！”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随即露出的是一抹鄙夷之色。
肖可可心想从一楼爬窗户，这算什么难事。李申看向她，深暗的光线虽看不清她地表情，可欲言又止的话被李申听得清楚：“怎么？瞧不起从一楼翻窗户的？”
“哦，没有没有，”肖可可赶忙摆手。“我只是觉得级部第一翻窗户这个事本身就有点好笑。”
“有吗？”李申不解，他觉得第一只是成绩上的排名，与其他无关。但肖可可想的是一个如此骄傲的人，这么偷摸地越窗而入本身就极具笑点。
两人一路说着，快上五楼时，李申突然顿住脚步：“你先上去吧，两顿饭没吃，肯定饿坏了。我中午给你买的寿司，还在桌洞里，你凑合着吃点，这个点食堂关门了。”
肖可可点头：“那你？”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说着李申就往楼下跑。肖可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眼看晚自习要开始了，她便先跑进教室。
李申踩着晚自习的铃响匆匆急跑进来。
此时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正准备坐下。见李申刚进来，班主任嘟囔了句：“这是干什么去了？”他说着把椅子一挪，让出条道。
李申对班主任点了下头，算是因晚到表达歉意。
穿过那条“道”， 李申回到座位上，他拿出试卷开始做题。
班主任在前面写教案，整个教室里只有笔头摩擦和试卷翻页的声响。
李申先觑了一眼讲台，然后将一张字条递给肖可可。字条上写着：寿司你吃了吗？还饿不饿？
肖可可在纸条上回复：吃了三块，不怎么饿了。
李申接过纸条，在那行俊秀的字迹下又写了一行：我刚才跑回宿舍给你烫奶。这次李申将热牛奶和纸条一起从桌下递给肖可可。
牛奶被李申藏在怀里，这会拿出来，还带了他身体的余温。
肖可可接过牛奶和纸条，她握着温热的奶心想，这人一定只忙着给自己烫奶了，肯定是没吃晚饭。看了眼手中的东西，这次肖可可直接在奶盒上写：我吃寿司，你喝奶。正准备给他，女孩又撤回去补充了几个字，补充的是“不许拒绝！”
大大的感叹号画的清晰又醒目。无不表达着肖可可不容反驳的态度。
经历了这次事，肖可可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为难”彼此了。在不影响复习和高考的前提下，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有李申的帮助，肖可可学习成绩确实进步不小。每天忙忙碌碌的人就像上了弦的小马达。时间很快就来到12月中旬，马上又到了月考的日子。
自从第一次月考排座后，班主任倒没再因为成绩调换过座位，大概也是觉得折腾一次挺麻烦的。
据说这次月考是全市统一摸底。
排名除了级部排名、还会有全市排名。所以压力上到校长下到考生，都压力山大。就连高一高二的都放假为其腾地方作为考场，重视程度堪比高考。
昕原一中是昕原市最好的高中，而他们又在升学率靠前的复读班。当地一直有这样的一句顺口溜，“昕原高考看一中，一中高考看易通。”李易通一直都是一中复读班的代名词。不管这届高三班有多少个，他的复读班始终是高三十七班。而李老师的名字呢，也取的很有寓意，易通意味着容易通过！
他带复读班这几年，确实也应验了他的名字，高考“容易”通过，升学率居高不下。这也是众多家长挤破头都想进他班的原因。
他带的班级里，起码有4个同学能进年级前10。而年级排名前10的，基本也是全市排名前10的。
面对这次月考，虽然大家都非常重视，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但李申身上的那股劲却隐隐透着几分邪门，总让人感觉不对。
他不但课上拼命刷题，课间也几乎人不离座，就连原来午休的习惯，现在也改成埋头苦读了；更夸张的是从不在宿舍打手电筒学习的人，竟也询问哪种电池的使用寿命更长。
肖可可从没见过这人这么重视过考试。虽说是全市排名，但对于级部排名前一前二的人来说，这次考试与以往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实在纳闷，又苦于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因此，肖可可只是少去打扰他，有不会的，也是自己多思考。
可李申是懂肖可可的，她在哪里停笔思考，他都知道。不用对方问，李申便主动上前讲。
这天晚自习，李申在做完一套数学试卷后，开始做英语卷子，而肖可可那份数学试卷做了还没一半，就卡在一道大题上，一时找不到解题思路，急得肖可可直啃指甲。李申觑她一眼，知道她不主动问是怕耽误自己的时间。
“你那题考的是函数性质！”李申一翻试卷，自己做的英语卷子完成了大半。“F（x）和g（x）定义域已经知道了，且F（x）+g（5-x）=7，那接下来，你可以。。。”
两个人看上去就是各自伏案疾书，要不是前排的同学听到李申讲题的细微声音，回过头来看他，大概也没人能想到，给人讲题居然可以不用看题目。所有的解题步骤都印在脑子里，以至于讲题时，李申手里还能继续写着其他学科的试卷。
前排同学：“李申你太传奇了，我第一次见这么给人讲题的。”李申一轻笑，压着声音说：“那下次给你讲，让你也体验一下。”
前排同学：“别下次了，我这正好有一个题，你帮我看看。”
“行，读题给我听。”李申面无表情，但语气亲和。
前排同学：“就是最后这个大题，题目你有印象吧。”
李申一点头：“嗯，你说哪里不会。”
前排同学：“这题求ab的最小值，可等式的右边已经是ab了，如果我可以把左边也化作ab的形式，应该就可以了吧，可怎么化呢？”
李申：“这道题，等式左边的形式是一个和的形式，你要求的是集，你可以使用基本不等式，把和放为集。你对2a+b使用不等式，就大于等于2倍的根号下3ab。另外2a+b =ab。这样不就得到了ab之间的一个不等式关系了吗。”
“哎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前排同学听完李申的解题思路，犹如醍醐灌顶。面露喜色地转回身去又琢磨了一遍。肖可可刚才也跟着听了，但是没听明白，这会怕耽误他，没有多问。
“不懂是吗？”李申做着题给肖可可说话，“没事，一会你做到那题时我再给你讲。”
“哦。。。”肖可可轻声应了他。心想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其实肖可可的各科水平，李申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李申刚才讲题时，是三步并做两步讲的，而且只讲了思路。
他会根据前排同学问的直接对症解答，所以中间少了很多步骤，肖可可听不懂也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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