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城虽说是城，但按照规模、人口来看，倒不如说是个小镇更合适。
只是虽然地方小，但毕竟离几大修仙宗门近，城中也不乏有修仙者来往，甚至和土着居民都不相上下，看上去也是一番热闹景象。
没人知道，城中悄声无息的走进来两位无幽谷的弟子，正沿着小路慢悠悠的往前走。
身材娇小的女孩擦掉一路奔波涌出来的汗水，欣喜地朝着后面的身量高挑女人道。
“怀月姐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离无幽谷最近的城镇，再往前走一段就有拍卖行。”
姬怀月颔首示意听到了这番话。
无忧，莫愁，名字倒是挺契合，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根据地理位置取得相近的，总觉得这座小城和无幽谷也该有点关系。
拍卖行的位置可不好找，两人一边走，一边四下环顾，不想错过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到处都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无比，就比如此刻曲初南被一个小摊吸引——
姬怀月扫过去一眼，只见密密匝匝的人群围着一个小摊，曲初南拽着她往人堆里挤。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看着一脸兴致盎然的小姑娘，到底也没阻止。
“瞧一瞧看一看咯，人面猴、两脚蛇等奇珍异兽，还会杂耍和算术！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只见摊主坐在一把躺椅上笑眯眯地摇着扇子，脚底旁放着几个巨大的笼子。
他麻利的掀开盖在上面的幕布，里面关着各式各样的“异兽”。
哦，这些她知道。
都是造畜邪法的产物，制作过程也是蛮惨无人道的。
将人泡在腐烂的尸水中，时间长了，外皮就会全部烂掉，再以治愈的符咒吊着一口气，使他们不痛苦至死。
这时候把皮剥下来，粘上动物的毛，时间长了，动物毛会长进皮肉里，也就造成了异兽的假象。
再把舌头拔掉，使他们没办法发出人声，就真的可以像训练畜生一样了。
看这些笼子的大小，他们也被养了几年了。
倒是含苞待放，可惜了。
这种事极惊世骇俗，是不被修仙者所提倡的，较大的城镇中对这种行为也是深恶痛绝，有专门的条文制裁此事。
而小城的人，孤陋寡闻，多半就是不知道此事。
若不是她年少待的地方落后，常出入于市井之中，之后又在挽烟宗了解了很多关于风土人情的知识，也不会了解这么多。
她以前做的任务，就有几个关于这方面事情的，对此并不陌生。
而熙熙攘攘的人群，包括身侧探出头好奇站着的曲初南，显然对其中关节一窍不通。
只见她带着几分好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异兽”，拽了拽姬怀月的衣角。
“你看那只猴子，长得好奇特啊，脸竟然和人一模一样。”
“不仅脸像人。”
姬怀月笑了声，观察了一下只见周围应当没什么人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还是有点不放心，压低声音对她道。
“你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人除了有兽的外皮，口不能言之外，其他的都和人如出一辙。”
“这样吗，这么神奇？那姐姐知道这些异兽的来源吗？”
“你确定要听吗？”
姬怀月勾唇轻笑一声，眼底有淡淡的嘲讽。
曲初南这小妹妹一看就是个家里娇宠着的，还当真是被家里养的天真无邪，喜怒哀乐都展现在脸上，未免有些太剔透了。
而她此刻一脸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然后迷茫的点了点头。
“我们是怎么来的，它们就是怎么来的。”
“怀月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曲初南再迟钝也知道姬怀月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
“意思就是，这些异兽只是被拔掉舌头的人。”
姬怀月懒懒散散的撩了一下发丝，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简单跟曲初南讲了一下，也没有同情的意思，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神情变化莫测。
“这世间竟然有这种…的事。”
曲初南捂住了嘴，说到此处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很残忍，是吗？”
姬怀月道。
面前女孩点头，知晓了它们原本是人之后，她投向那些异兽的眸光都转为同情和心疼，藏在袖口里的指尖也攥紧。
“违背人伦！我要向摊主和围观群众揭露这个骗局！”
她义愤填膺。
“摊主？他购买的时候肯定有了解的，甚至可能奇就因为知道，才故意购入小孩。至于围观的——他们未必对此一无所知啊。”
姬怀月看着冷淡又散漫，只觉得眼前小姑娘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
“大部分人可能蒙在鼓里，但少数还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她这话不全尽然对，只是自己前半辈子冷心冷情惯了，周遭的圈子除了她不喜的傻白甜，也基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对此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也因此，很难理解“善心”，这东西对她而言只是牵绊住前路的阻碍罢了。
而曲初南没见过什么世间险恶，遇到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就很是愤怒和震惊。
“他们既然知道，还看得这么开心？任凭这种事情发生？”
“没办法，这世道就是如此，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有的人通过正经渠道来钱，有的人损人利己，这些事情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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