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瑞放下手里的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垂眸看了一眼那封信，并没有打开，“姜督主还真的是时刻都在办差，连本王都招待贵客的时间都不会放过。”
姜寒面无表情，“知道王爷和顾二公子还有郡主殿下关系不错，王爷有什么事儿，也不会瞒着他们二位不是吗？”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信上点了点，多了些压迫感。
“没准儿是什么大事儿呢？表哥你看看吧。”顾婉姝说着，才将自己夹的豆腐送入口中。
顾子洲也说道，“表哥，要不我们回避一下。”
定安侯府的的人是秦时瑞的亲人，亦是他最信任的人，有什么事儿，他怎么会真的瞒着他们呢？
现在姜寒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就只能先打开信，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看到一半，秦时瑞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看完之后直接将信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沉声怒喝，“姜督主这是什么意思？说本王的人凶狠歹毒，和打本王的脸有什么区别？”
裴凯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他没有那个胆子。
“小喜子送客！”秦时瑞眉头紧皱，十分不悦，不知道姜寒为什么会突然地查裴凯，这其中和其他皇子大臣们有什么关系吗？
小喜子上前，脸上带着恭敬，但是姜寒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王爷，微臣能给您将信送过来，已经算是敬您了，微臣明日就会抄了那畜生的府邸，怎么和圣上交代，您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姜寒的语气中透着疏离，说完之后直接带着人离开了晋王府。
秦时瑞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一桌子的晚膳，再也没有胃口。
小喜子上前，依旧给他布菜，小声劝道，“王爷，您再用些膳食吧，要不慧贤妃娘娘又该心疼您了。”
秦时瑞挥手，让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去，将那封信递给顾子洲看。
朝堂上的事儿，顾子洲不如自己的哥哥顾之齐懂，但是最起码能说上两句，帮着秦时瑞出出主意。
“他查裴凯做什么？”顾子洲看完那信，也是十分地不解。
那是裴凯的侧夫人冯氏的口供，上面说了裴凯是怎么强要了她，又是怎么杀了她的哥哥的。
“这些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顾婉姝放下筷子，脸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严肃。
“表哥，这件事儿，冯氏在去点心铺买月饼的时候告诉过我，我想帮她，但是害怕这件事儿会牵扯到你。”顾婉姝坦白。
“我知道表哥为难，害怕自己被陛下斥责，但是总比留一个杀人凶手在自己身边强。”
想到上一世，秦时瑞怎么失势的，顾婉姝就觉得，这个裴凯不得不除。
现在冯梦配合，姜寒拿人，已经做足了准备，顾婉姝害怕秦时瑞在这个时候心软。
“裴凯毕竟在朝为官，什么人没有接触过？”顾婉姝委婉地提醒。
秦时瑞看着那封信，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顾婉姝和顾子洲用完了晚膳离开了晋王府，他还在看着那封信。
自己一手提携的人竟然是个品行如此恶劣的人，他心寒。
现在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心寒的就不仅仅是他，还有永德帝了。
小喜子端着一盏茶进了书房伺候，刚进去就看到了自家王爷拿着书信起了身，直往外走，小声问道，“王爷，夜深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时瑞头也不回地说道，“养心殿。”
小喜子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进宫去见圣上，连忙带着披风追了上去，“王爷，您等等奴才呀。”
-
翌日清晨，阳光洒在金灿灿的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入殿，等着圣驾到来的时候，还在小声议论着今日听说的消息。
正当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东厂督主姜寒一身黑色的蟒袍，提着长剑进来。
御前能提剑的，姜寒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知道百官们讨论的人是自己，习惯性地无视所有人，在金阶下面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御前大总管海忠的唱和声响起，“陛下驾到！”
金銮殿内，跪了一地，“儿臣\/微臣给父皇\/陛下请安，父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德帝在龙椅上坐定，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了龙椅的扶手上，淡声吩咐，“都起来吧，怎么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
“陛下，微臣今日要弹劾东厂督主姜寒！”中书令跪了出来，他可是太子和苏丞相的人。
永德帝垂眸理了理龙袍，“那就说说，今日要弹劾姜爱卿什么？”
虽然永德帝的语气不辨喜怒，但是那一句‘姜爱卿’已经有了袒护之意。
“陛下，刚刚姜寒带着东厂的人，直接抄了礼部侍郎裴凯的家，将裴凯带去了东厂，微臣想知道，姜督主这么做，可是陛下您的旨意？他为何要这么做？”
永德帝不言，冷眼瞥向姜寒。
姜寒躬下身子，“陛下，微臣正要向您禀报此事，微臣还没有来得及说呢，弹劾微臣的人，倒是先开口了。”
姜寒说着，直接将信拿出来，自己步上金阶，将信亲手递给了永德帝，低眉顺眼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敢和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对视。
永德帝没好气儿的，接过信看了，“这个裴凯，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强抢女子，还杀人灭口！”
见天子震怒，众人跪地，“父皇\/陛下息怒。”
永德帝不说话，接过海忠奉上的茶盏徐徐地喝了几口，听到太子秦时宸说道，“父皇，儿臣记得，是五弟当初的时候说，裴凯是个人才，所以将他提到了这个位置上的，不知道五弟为什么要这么在圣前举荐一个杀人凶手啊？”
秦时宸一带头，苏丞相也带着人弹劾晋王秦时瑞。
“陛下，若不是晋王殿下的举荐，朝廷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不知道晋裴凯杀人的事儿，是不是晋王殿下指使的。”
几人越来越过分，什么帽子都给秦时瑞扣上。
定安侯站在后面，看不到秦时瑞的表情，但是自己先跪下来表态，“陛下息怒，微臣相信，这件事儿和晋王殿下没有关系，还请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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