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姐姐，我必定让江家百倍偿还。”
唐曌站在小鱼身后，痛心疾首，坚定的说道。
夜宴在小鱼领兵出发就已经结束，唐曌看着小鱼带回来的江浩浑身是血，心中不是滋味。
小鱼与唐曌站在院里，屋内是正在抢救的江浩。
这一次的伤，恐怕远比上次更严重。
小鱼眼里藏不住冷光，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
所有御医都在屋内忙碌，唐曌看着这一幕，又看着姐姐，心中自责。
“都怪我非要拉着你来秋猎，不然江浩就不会出事了。”
唐曌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怎么会怪你，只怪有的人不安分，需要好好收拾。”
小鱼抚摸着唐曌的背脊，眼神柔和的安慰道。
“姐姐，我会让江浔付出代价的。”
唐曌冷冷的说，看着小鱼难过，心中恨毒了江浔。
小鱼只是默不作声的拍着唐曌，思绪翻飞。
“你觉得真的会是江浔吗？”
小鱼低声问道，手中把玩着萧云儿那枚祥云白玉坠。
“除了江浔，还会有谁想置江浩于死地？”唐曌不解，只是发问道。
小鱼沉吟片刻，说：“一开始，我没有丝毫犹豫就觉得会是江浔。”
“因为他完全有理由，有动机这样做。”
“可，他不该这么傻，除掉了江浩我只会让他与他的江家陪葬。”
“他不可能傻到用这种显而易见的方式来杀江浩，除非他真的活腻了。”
小鱼说罢，看着远方，开始沉思。
她有种直觉，有其他人想要把水搅浑。
虽然她知道，江浔不死，也会一直想除掉江浩。
可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应该是江浔的手笔。
“姐姐，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想除掉江浩？”唐曌听了，若有所思的问道。
小鱼摇摇头，目光深沉的说：“不，不是想除掉江浩。”
“是有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江家。”
唐曌眼神一怔，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
“他们知道你对江浩的重视，又知道你与江浔撕破脸，而后制造矛盾，想要让我们除掉江家，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小鱼点点头，拍了拍唐曌的脑袋说还不算太笨。
“那万一真的是江浔呢？咱们就放过他了吗？”唐曌又追问道。
“要除掉江浔谈何容易？”小鱼自顾自说，摇了摇头。
“且不说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就算查，皇城官官相护，又能查到什么呢？”
“是，我大可直接一剑杀了江浔，但这会引起民愤，江家的名声极好，我们不能这样做。”
她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更不会把自己与唐曌置于这样的险地。
更别说不一定是江浔，是其他势力的可能性更大。
有人混在其中，想要除掉江家，来使自己与江家相斗。
“那江家没落后的得益者，会是谁呢？”唐曌听了，沉思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小鱼一边安抚着唐曌一边沉默。
得益者只会是制衡江家的河家。
河家有理由这样做，河家属于河琛的势力，恐怕已经与海邧联盟
他们会是得利者，这就是一个阴谋。
他们知道小鱼与江浔的矛盾，所以想要借小鱼的手除掉江家。
可以说，这是海邧最想看到的结果。
海邧狼子野心，手里又有着遍布天下的门生，名声更是好的不得了。
而唐曌登基才不过三年，不要提那些动荡的外敌了，单单是皇城盘根错节的势力，都没办法一时之间解决。
唐小鱼第一次深感无力。
可看着身旁的弟弟，她眼神变得些凌厉，目光锐利如刀。
“河家与江家制衡，江家倒台河家就会起来。而河家的一部分，已经归顺于海邧了。”
“一旦河家起来了，海家的势力，就会空前强大。”
“无论是江家河家，还是海家，都属于争权的疯狗，一旦逼急了，是会咬人的。”
“没有办法一击瓦解，就绝不能轻易出手。”
小鱼说道，手中把玩着的祥云坠子，却陡落在了地上。
她小心的捡起擦拭，将尘土从白云上拂去，而后接着说：
“原着里，他们安插了残暴的名声给你，让你成为了口口相传的暴君。”
“总有一天，他们会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把你从高台上拽下来。”
“你不能掉以轻心，海邧心思深沉，恐怕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在打这样的主意。”
“海家，狼子野心。”
“不要轻易与他们撕破脸，我们要从长计议。”
“现在你的名声还没有很差，我们来的早，还能与海邧好好玩玩。”
小鱼说道，紧锁着眉头，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袖中的白云玉坠。
她冷静的站立在那儿，可唐曌却觉得，姐姐很难过。
姐姐越是冷静，就越是难过。
唐曌默默记下了姐姐的话，心里明白，世家大族的党争暗斗，看似是互相搏斗，其实斗的都是皇权。
从他第一日上朝就已经发现，这个王朝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美好。
原主亲手壮大的几大世家，权力已然到达了顶峰。
原主利用他们互相制衡，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制衡的棋子会成为阻挡这个国度发展的绊脚石。
官员们你参我，我参你，交代的事情总是办不好，只有世家大族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歇。
他知道，党争是一个王朝衰落灭亡的前兆。
同时他也明白，暴君二字一旦刻在他身上，就意味着民心已失，大势已去。
他不能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更不能放任海家独大。
但唐曌眼神有点迷茫，他突然觉得看不清这个国家这个王朝未来的方向。
更有点害怕，怕自己做不好。
小鱼看着沉默的唐曌，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浮现出了心疼。
“不要慌，一切有我。文科小状元，愁眉苦脸可不能解决问题哦。”
小鱼柔和笑着，想让唐曌放轻松。
可越是这样，唐曌就难过，他真的很想很想给姐姐更好的生活。
他第一次觉得从书本中学到的一切，在现实面前那样不够用，他还有太多想不通做不好的事情。
四下无人，唐曌眼中含着泪光，紧紧抱住了小鱼。
“姐姐，我该怎么做，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这里吗？”唐曌无助的说道。
小鱼轻轻抚着唐曌的背脊，没有说话只是问：“累吗？”
唐曌突然又不敢说话了，他只是紧紧抱住小鱼默不作声的摇头。
他知道姐姐可以跟他远走，离这里离这些事远远的。
可他不想，他想要姐姐无忧无虑过最好的生活。
他眼神坚定起来，直视着小鱼的眼睛。
“不累，姐姐，一点都不累。”
“别担心，别担心好吗，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唐曌温柔的说，眼神里满是坚毅。
“别把压力扛在自己肩上，过来听我讲。”
小鱼眼神温柔，让唐曌附耳过来。
她非常小声的在唐曌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眼神狡黠，笑的狠辣。
唐曌听了，眼神一亮，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下一秒就勾唇笑了起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心下明了。
“要想使其灭亡，必先让其膨胀。”
小鱼说罢，眼神阴冷的看着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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