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站在已经封顶的大唐医院第一栋楼的楼顶上。
只觉得周围的天地都在自己脚下。
迎着略带燥热的夏风，张楚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这栋楼是上个月封的顶，封顶的时候，可以说是热闹极了，全长安的百姓几乎都到了这里，欣赏着大唐第一栋真正意义上的小楼。
这里可不像是平康坊里的那些楼阁，观赏性有余，但实用性颇差。
如此四平八稳的小楼，实用性，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戴胄，段纶两人就站在张楚身侧，三人一同遥望着皇城的方向。
尽管胜业坊的位置已经很靠近皇城了，也尽管这小楼的高度也已是不低了，但，皇城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顶部，金光闪闪的红砖绿瓦，仍旧是骄傲的矗立着，让他们不得不还得微微抬起头。
甚至于，皇城四周所栽种的巨大树木，遮天蔽日的，把所有的目光全都挡住了。
就算是站在楼顶上，也是不可能看到皇宫里的景色，反倒是皇宫内，若是以特定的角度，完全可以欣赏到大唐医院的些许风采。
后方，一栋又一栋的楼房在不同程度的生长，一个又一个干劲十足的摇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穿梭于一个又一个工地之间。
“嘶·······”
“秦川伯，你这个法子，着实是老夫平生所见，最为经典的设计。”
“如此雄伟的楼房，成群结队的矗立在这里，大唐医院将会成为长安城除了皇城外，最壮观的建筑群！”
“而且，还真的正如你所说，这大唐医院的使用面积，比之前工部的图纸，要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一栋楼，四层啊，一层就算分出二十个，不，十五个房间，一个房间里面安置五个病床，那么一栋楼可就是三百张病床了，这足足将近三十栋楼，这·······”
“这里最少可容纳将近万众病人！！！”
“呼·······”
“哈哈哈！”
“奇迹，奇迹，真的是奇迹啊！！！”
戴胄简单算了下，当得到结论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之前，他们知道能装，他们知道实用性很强，可万万想不到，竟如此强悍！
“这一次，真的是辛苦秦川伯了。”段纶感叹着，也长长松了口气。
尽管大唐医院距离完成，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但，毫无疑问，有了第一栋楼的经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真正有压力的地方，是北山钢厂的供应，是混凝土的供应，还有预制楼板的供应，而这些，全都是出自于张楚之手。
“能让大唐医院尽早投入使用，尽早让百姓享受到大唐盛世所带来的医疗反馈， 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辛苦不辛苦么，倒也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戴公和段侍郎这段时间，几乎就是在工地上吃住，日夜盯着，其中辛苦，某家清楚的很。”
这话可不是张楚随便恭维的。
土木狗的艰辛，在后世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秦川伯说得对，能赶紧把大唐医院修好，建好，比什么都强！大家都辛苦！不过········”
“后面这大唐医院的进度，可能就要慢些了。”
戴胄叹了口气，脸上全都是无奈。
张楚疑惑：“戴公，北山钢厂已经火力全开，各项原料也都算是充足，怎么会慢？”
段纶苦笑一声：“秦川伯，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些摇夫之间，多有府兵，陛下已正式向吐谷浑宣战，估计用不了多久，各县点卯的名单，就要送到这里来了。”
“按唐律，任何服役的优先级，都是要低于出征的，所以·······”
“这是没办法的事。”
段纶解释了下。
张楚了然，他挠了挠头，说实在的，他还真有些没有太注意这些事，毕竟，张楚觉得进攻吐谷浑，和自己关系不是太大。
“秦川伯，你也要做好准备了。”戴胄看着张楚如此，心里也能猜到张楚想的一二，不由提醒道：“既然要出征，京兆二十三县，估计都跑不了，北山县虽是刚刚建立，但，肯定也会再次其中。”
“这一次出征吐谷浑，陛下想着一鼓作气直接安定西域，所以，用的人也少不了！”
“十六卫，估计就会出动五到六卫，陇右二十三个折冲府，怕是也少不了，而关中府兵，肯定也会在抽调之中。”
“万年长安，怕是两县就要挤出来两个折冲府的兵力，北山县虽小，但，抽调千把人估计·······”
“你要做好准备啊。”
“北山产业那么多，老夫知道，除了本地的那点百姓外，全都是短工，这些短工中，怕也有不少府兵要回去准备征战之事！”
戴胄终归是老油子了，见多识广，尽管只是工部官员，可大唐征战频繁，对于陛下要调动哪里的兵马，要怎么征调兵马，心里也有些数。
张楚眉头皱起来了。
这一点，他确实真的没有考虑过。
如果这么说的话，千人北山县本地青壮，再加上大量短工中的青壮被抽调，简单算算，北山将会瞬间失去小三千人的青壮中坚！
毫无疑问，这对于北山紧锣密鼓的产业线，几乎能称之为釜底抽薪了。
“这样征调，不是法子。”
“北山县·······”
张楚抿了下嘴角，他想着自己能不能上个折子，把北山县剔除这一次西征的行列之中。
段纶拍了下张楚的肩膀：“秦川伯，不可能的。”
“征战一事，只要定下，谁都改变不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秦川伯要不要请命出征？”
段纶的话，打断了张楚最后一丝希望，不由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看来自己还是年轻了，对于这个年代的战争，终归没有太清晰的认知。
是啊！
在后世，一场战争几乎还都要调动全国之力，更何况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呐？
在这里，不仅要抽调生产，还有更重要的资源·······军士！
而军士，大部分都是从百姓之中征召。
张楚咽了口唾沫，望着皇城那在阳光下，璀璨至极的琉璃瓦，轻轻的吸了口气，而后又是摇了摇头。
“我·······”
“暂时还没有想清楚。”
张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若是之前，张楚肯定不会犹豫，对于战争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太过于参与，可，现在·······
北山县的百姓被征召入伍，若是自己不出面，那么就要编制于其他将领麾下，到时候·······显然，不是本地府兵的北山县青壮，将会执行些比较危险的任务或者成为填线的耗材。
这是大概率的事情！
毕竟，人家的降临乃是本地官员担任，总不能保住其他地方的府兵，而消耗自家的乡亲吧。
这个道理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
乡党，在战场上，相当于自己真正的亲兵，短兵！谁会舍得把自己的亲兵，短兵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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