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富贵先生，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2003年1月27号是华夏的农历新年，巴拉德瓦带着妻子们和孩子们，给请来的专家们，办了十多桌新年酒会，他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项目总负责人徐富贵有些诧异。
拱拱手笑道：“巴拉德瓦先生的普通话说得真标准！”
“那是自然，我从小就喜欢你们的文化，所以请老师专门学了普通话，请坐~”
巴拉德瓦和提婆希娜，以及索娜什还有帕妮和妮哈，坐在主桌陪五位专家领导喝酒，其他老婆孩子则坐在旁边两桌，一个个筷子用的很溜，让这些身处异国他乡的汉人们很是诧异。
“一期的污水处理厂，还有相应的住宅区，能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工？”
两人走了一个放下酒杯，徐富贵略作沉吟：“工厂肯定没问题，住宅区估计有难度，你们熟练的建筑工人数量不够，缺口非常大，您要知道，一期的住宅区工程量实在太大了，工人们很多还处于摸索期！”
“没办法~我们这边的底子太差，您来这边也快一年了，我也不怕您笑话，孟买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错过最宝贵的发展时期。”
徐富贵认同的点头：“最主要一点在于，您这边都是白班工作，浪费了晚上的十多个小时，如果能两班倒就最好了，这样一来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就是会进一步凸显建筑工人的稀缺。”
要是建筑行业的工人够多，他会只让牛马上白班？还不是专业对口的牛马不够闹得么！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另一个专家放下酒杯，看向巴拉德瓦：“也许您可以先牺牲三个月的进度，大量招收年轻力壮的劳工，让熟练工一个人带十多个干活，一点点的在工作中，教会其他人关于建造方面的技巧。”
这是最简单的师徒制，华夏那边的工地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傅带着十多个同村的小伙子南下，一边干活一边把自己的技术教给他们，很快就能带出一大批熟练工。
他的话让巴拉德瓦茅塞顿开，乐呵呵的倒满酒和那位专家敬酒，对方可不敢托大，急忙起身和他走了一个，来这里大半年，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拉里~拉里~快去把你两个哥哥，还有姐姐喊回来，快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满头大汗的提前回了贫民窟家中，对坐在泥地上遛鸟的六七岁小男孩，立马光着屁股蛋跑出家门，穿梭在狭小的街道和臭水沟。
好一会儿跑到一处海堤前，上百个大孩子在这人玩闹，或是用废弃的渔网，尝试着捕鱼，小拉里在人群中找到了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妈妈很着急，让我喊你们回去。”
老大是个19岁的大姑娘，背着弟弟往家跑，其他几个姐弟也跟了上去，都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哪曾想刚到家就看见母亲在乐呵呵的和面。
“今天咱们家吃好点，明天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去应聘，如果被选上了，咱们家很快就能翻身了。”
大姑娘将身上破旧的纱丽紧了紧，蹲下让弟弟自己下来，看着母亲有些不解：“妈妈~谁会要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首陀罗啊？”
“巴拉德瓦集团，还有喀玛澜德拉集团，他们需要招收大量劳动力，一个月九百卢比包两顿饭呢！”
妇女笑得很灿烂：“听说中午有肉吃，鸡鸭鱼和猪羊肉都有呢。”
“真的嘛妈妈？”
大姑娘和她身边的弟妹们高兴坏了，有工作她们就可以自己攒嫁妆，而不是靠母亲在学校打扫卫生，赚那一点辛苦钱，父亲的赔偿款，早就买粮食吃的差不多了。
最大的姑娘叫塔桑，很大众化的贱民名字，她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许是两个弟弟继承了父亲的大体格，十四五岁的年纪，和其他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差不多高大，就是有些瘦弱罢了。
“姐姐~我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把你风光的嫁出去！”
老三和老四是男孩儿，和姐姐们挤在狭小的卧室地板上，幻想着今后能过上好日子，塔桑心下感动，抚摸着弟弟的脸庞：“姐姐不想嫁人，只想和妈妈一起，把你们拉扯大。”
自己长得并不好看，家庭情况也很差劲，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当老女人，所以早就断了这个念想，两个男孩儿紧抿着嘴唇，握拳暗自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一早，姐弟五人跟着母亲来到临时招工点，此时这里已经排起长龙，妇女拉过两个儿子：“记住了，你们一个19岁一个18岁，身份证明早先被弄丢了，还没来得及补办。”
“我们记住了妈妈。”
兄弟俩跟着姐姐去排队，妇女领着最小的儿子拉里，站在路边慢慢等待着，当大闺女和二闺女，拿着牌子走进帐篷后，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紧跟着两个儿子，也拿着牌子走进另一边的帐篷，她双手合十对着漫天神明祈祷，这是她们家唯一翻身的希望了！
随着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卢比的价值也是一跌再跌，她记得她还是姑娘的时候，2.5公斤面粉才2卢比，现在1公斤都要10卢比，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饭都是大花销。
很快四个孩子兴高采烈的拿着牌子回到她身边，一个个叫嚷着通过了通过了，她登时感觉鼻头一酸，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两个姑娘被安排去了食堂，因为来应聘的妇女和女孩儿很少，所以她们去食堂干活，每天定时去工地给工人们送饭，两个弟弟身子骨不错，被安排去当架子工学徒，起薪就是1200卢比，就是工种有点危险。
不过他们不在乎，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
女人带着孩子们去了贫民窟里的商店，咬咬牙买了四双橡胶底的鞋子，还买了一盒有喜事才吃的糕点，这才开心的带着孩子们回家准备饭食。
下个月孩子们发工资，就能给家里带回4200卢比的巨款，只要攒上两年，大姑娘就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多少算了却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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