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纷纷步入讲堂之际，她悄然自柱后现身，不偏不倚撞上了其中一人，那人手中正捧着一杯清水，一撞之下，水洒满她衣襟。
那人连忙赔罪，她却嫣然一笑，示意无妨。借着这意外的相遇，二人自然而然地交谈起来，次日便传来了他们签订契约的消息。
彼时，众人猜测他们如何结缘，他却忆起她低头浅笑时，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
此事已过去两三年，鸢也几乎忘却。尉迟握着她的手，开始讲述第二段往事：“第二次是在老顾大侠的寿宴上，顾久的旧情人带着身孕上门挑衅，我在马车上目睹了你的一出好戏。”
她手持香茗，身着长裙，注视着被守卫带到一隅仍大声吵闹的女子，含笑道：“真是顾久的孩子？”
“当然是！已有三个月，不信可以验dNA！”女子挺起尚不明显的腹部，又警惕地瞪着她，“你是谁？他的新欢吗？我劝你尽早离开他，我腹中的这个，可是顾家的长孙，你争不过我！”
她单臂环抱，轻轻摇晃酒杯，淡然道：“很好。”
女子一愣：“好什么？”
“你来得正是时候。”她笑盈盈地盯着女子的腹部，“你的孩子来得太及时了，正好解决了我的难题。”
女子被她的笑容吓得寒毛直竖：“你到底什么意思？”
“哎呀，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顾久的妻子。”她如此说道，听得车后座的尉迟也微微挑眉。
女子愣住，随即激动否认：“不可能！他明明还没娶妻！”
“傻丫头，我们只是秘密成亲，不然我怎能调动顾家的护卫？我们已经相守……呃，五年了。”她险些说漏嘴，“顾家一直期盼我生下长孙，但我这肚子不争气，愁煞我也，如今好了，我有了你。”
她伸手轻抚女子的腹部，如同在集市上挑选上等的肉，啧啧称赞。
“你、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相反，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安心养胎，顺利生下孩子。”她幽幽道，“将来我会给他名分，让他成为顾家的小公子。”
女子惊恐地推开她：“我不同意！这是我的孩子！”
她摇头：“现在你已无权拒绝，还好只有三个月，我带走他也方便，连顾久都不会察觉。”
“不……不……”
“还愣着干什么？快送我的小公子回……”她指挥守卫，假装思索，仿佛真要将女子绑架。
“啊——”女子尖叫着逃离。
她踮脚目送女子离去，叹道：“心理素质太差，怎能入得了你们顾家的门？”
顾久从后方走来，手中的酒杯与她轻轻碰撞：“多谢。”
“我只是不想让顾老侠在寿宴上丢脸罢了，下次再有这事，我绝不帮你。”她嗤笑，“渣男。”
顾久一滞，追上前：“每次我都做好安全措施的，是这女人算计我，你说避孕套破裂这种事可信吗？渣男太过分了吧？喂，好歹‘夫妻’五年，听我解释一下嘛。”
司机轻唤他：“尉总。”
他回过神，回味刚才的情景，哑然失笑。
如今提及，尉迟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还记得这事吗？”
鸢也记得，那个女子后来收了顾久的钱堕了胎……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时并不知他也在现场。
“第三次，是在广夏的武林招贤大会上，”尉迟顿了顿，没有继续回忆，接着说，“或许因为我们的婚约，所以在外偶遇你，我才会多留意几分。”但也仅此而已。
“你原本不在我的配偶人选之中，直到那个雨夜，你来到尉府，说了那些话。”他亲吻她的手背，“如果说有什么两全其美，那便是这份好感。”
不是替身与骨髓的两全，不是利益与骨髓的两全，而是好感，是好感与骨髓，让他点头答应。鸢也听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次日清晨醒来，见你躺在我身旁，那时我想，与你共度一生或许也不错。”
这些话他从未对她说过，此刻却娓娓道来，鸢也险些沉醉于他的情网，她稳住心神，挣脱他的怀抱：“你何时发现我拿走了你的手机？”
四目相对，尉迟收敛了温情，答道：“你拿走时我就知道了。”
鸢也笑了，还以为他真的情迷意乱。
“为何给我？不怕我解开密码？或是直接报警求助？”
尉迟深深凝视她：“的确很冒险，但如果能换回你从前的模样，也值得。”
从前的模样？对他嗔怪，对他亲近？鸢也冷冷道：“那是我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也好。”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鸢也侧头避开。
“乖点，鸢也，我不会让你一辈子做‘死人’，再过些时日，我便让你恢复身份，现在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吗？”相比以往提及此事时的剑拔弩张，他此刻的语气近乎在哄骗她。
鸢也闭上眼，再睁开，无力一笑：“我有权拒绝吗？”
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尉迟满意她的回答，微微一笑：“走吧，去看玉兰花。”
鸢也以为他不会再带她去，垂下眼帘，任他牵引出门。
三月花季，青城大学的玉兰花正值盛开，鸢也被尉迟牵着手漫步花间，鼻尖萦绕着淡雅的花香。
她忽然驻足，尉迟也随之停下。
她摘下枝头绽放最美的那一朵，放在尉迟的手心。
尉迟瞥了一眼，抬眸挑眉询问她的意图，鸢也道：“让人放到我小表哥的墓前吧，原本说好要去看他的。”
尉迟手指收紧：“好。”
鸢也张开双臂，在花树下转了一圈：“玉兰花是青城的市花，这里最常见的就是这种花，不过只有青城大学种全了所有种类的玉兰花，再往前走还能看到红色、粉色、黄色的玉兰花。”
尉迟抬起低垂的树枝，以免勾到她的发丝，柔声道：“嗯，很美。”
提及花朵，鸢也想起一事：“你之前去法兰西，不是说要带鸢尾花给我？”
尉迟一顿：“下次补给你。”
“有些错过，是无法弥补的。”鸢也淡笑，转身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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