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沈清禾趁我不在的时候惹您生气来？”
“我找她要说法去。”
林明超起身要走。
杨文静赶忙将人拦下，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没有没有，她没有惹我生气。”
“清禾她要是能跟我多说说话，即便是惹我生气也没关系，她压根儿就不想理我。”
林明超：……这也太卑微了。
他妈在林家养尊处优，那些朋友们也是处处捧着她，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
林明超压下心里的烦躁，耐心劝说道，“妈，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还不了解沈清禾吗？
她那个人嘴硬心硬，一点儿宽容心都没有。
你在她跟前越是卑微，她越是不拿你当回事儿，你这态度得强硬些。”
杨文静看了林明超一眼。
“你态度还不够强硬吗？也没见清禾给你好脸啊。”
林明超：……
杨文静心烦地摆摆手，换了个话题，“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珍珍她人呢？”
说起这个，林明超就一肚子气。
“沈老太太跟那个赵大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跑去派出所往珍珍身上泼脏水。
沈老大倒是没什么事儿，珍珍怕是少判不了。”
“……”杨文静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明超狐疑地眯起眼睛，“妈，沈老太太跟赵大美突然反水，是不是沈清禾做的？”
杨文静见瞒不住，只好如实道，“清禾给她们出主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沈老太太就跟中邪了一样，我哪儿拦得住。”杨文静叹了口气，“而且我要是阻拦，清禾她会更不想理我的。”
“……你这样跟亲手把珍珍送进监狱有什么区别。”林明超十分无语。
杨文静脸色一白。
“没那么严重。”
“让珍珍进去待几天受受罪，清禾心里那口恶气也就散了。
到时候，你去跟清禾谈谈赔偿，多掏点儿钱，事情不就全解决了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林明超:……好什么好，敢情掏钱的不是她。
六千块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还没掏呢，林明超都觉得心疼，但杨文静说的对，这事儿总要解决，如果花六千块钱能把这事儿了了，也算是物有所值。
想了想，林明超去家具厂找了林锦城，想请林锦城帮着给调解一下。
他倒是想亲自去找沈清禾，但每次见面沈清禾又不给他好脸，他才不要自讨苦吃。
林锦城眉头紧锁。
“沈家人来找清禾麻烦？她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让沈珍珍顶替清禾的身份，这账还没算呢，这回正好一块儿算。”
“你还想让我帮你调解？别说清禾不同意，就算她同意，我这都不允许。”
林锦城洗了把脸，借了家具厂的自行车，他要去派出所报案，沈家人都是骗子！
一家子都进去，团团圆圆的多好。
林明超追了出来。
“大哥，你可以不帮忙，但能不能别添乱？”
只可惜，林锦城压根儿不听。
林明超快气死了。
如果沈家人都被送进去，胡乱攀扯一番，沈珍珍的情况会越来越糟。
没办法，林明超只能亲自去找沈清禾，先让她同意和解，再谈其他。
……
村大队门口来了好多妇女。
有人手上拿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往地上吐瓜子壳，有人咋咋呼呼问东问西，还有人怕报不上名挤来挤去骂骂咧咧，热闹地跟菜市场一样。
王大海站在高台上，拿着烟杆重重地敲了一下手边的搪瓷盆。
“都别吵吵。”
“再吵吵一个都不用了。”
村长一发话，吵吵嚷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找守家在地干吃净落的工作更不容易。
尤其是没读过什么书不会手艺的农村妇女。
挣个零花钱比登天都难。
在王大海的安排下，来的人很快排好了队。
面试很简单，在陈大勇那登记了名字，一人领一块碎布，一根穿好线的针，领完之后在布上缝上自己的名字。
缝好之后再交回陈大勇那。
这个过程，沈清禾在一旁观察着。
首先有几个看着就喜欢惹是生非的，不要。
缝自己名字的时候不耐烦，粗心大意的也不要。
剩下的看着都还可以。
其中有几个手工活不错，态度又认真的，沈清禾让陈大勇都一一记好。
面试结束后，有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走过来，“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有结果？”
女人脸色泛白，她背上的孩子两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很乖巧可爱，就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刚才她缝名字的时候，沈清禾便注意到了她。
缝的既快又细致，有耐心态度也认真踏实。
沈清禾友好地笑笑，“面试通过的，我们会单独通知，最晚今天晚上就有结果了。”
“……好的，谢谢。”女人黯淡无光的眸子一亮，面对沈清禾的笑容又有些局促。
她转身要走，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
背上的小女孩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妈妈，你肚肚饿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着一小块两掺面的馒头，“小宝，你饿了？先吃点垫一垫。”
小宝两只小手接过那块儿干馒头，想掰成两半儿，使了半天劲儿却怎么也掰不开，最后咬了一口，又递到了女人嘴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妈妈，你也吃。”
沈清禾从包里掏出两块酥饼，递给小女孩儿，“你叫小宝？姨姨请你吃酥饼。”
小宝目光在两块酥饼上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看向女人，没敢接。
女人脸色更白了，“沈厂长，这怎么好意思。”
沈清禾将酥饼放到了小宝手上，“拿着吧。”
“真是太感谢了。”
“谢谢姨姨。”小宝甜甜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沈清禾笑着摆摆手，“真乖，不用谢，快跟妈妈回家吧。”
等人走了，沈清禾才问王大海，“王叔，我看刚才那位嫂子跟孩子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是饿得，她家什么情况啊？”
槐花村的人，要么出去上班，要么在家种地，在家种地的日子算不上富裕，但吃饱没问题。
怎么还会有饿肚子的？
王大海面上沉了沉。
“她叫杨小娟，人挺能干的也特别要强，带孩子种地收拾家务样样行。”
“就是命不好，摊上一个恶婆婆跟一个难缠的大姑姐，家里有什么吃的喝的根本没她们娘俩的份。”
“她男人也挣钱还挣得不少呢，却是个怕老娘的闷葫芦，媳妇儿孩子只能跟着受委屈。”
沈清禾:……
她看了一眼陈大勇，“让她来厂里做包吧。”
陈大勇点点头，在名册上做了一个记号。
林明超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
冷冷地说道，“你对一个外人都这么热心，为什么对咱妈冷冷清清，还对珍珍下死手？”
他窜出来的过于突然，沈清禾受到惊吓，想也不想地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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