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淮河的姜玉书，赶在清明节前夕的傍晚到了骅城。
他到的时候萧世陨刚敲打完司县令。
萧世陨手里还没有证据证明司墨勾结山匪流寇，所以她只能是训斥司县令管好他那个傻瓜蛋小儿子。
司砚本来还不服，知道六殿下来了，躲在祠堂一直没敢露面。
“六殿下！”
姜玉书风尘仆仆赶到，第一时间就是来见萧世陨。
派了小厮去知会姜仙若，天色也晚了，骅城姜家那边院子小，不比宣城的姜府，他这会儿去了也住不下。
“嗯，给你留了一间客房，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祭拜你母亲。”
萧世陨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回房了。
姜玉书没多问，因为受常开怀的影响，他对六殿下是颇为尊敬的。
又知道了六殿下多次维护仙若，他自然更加欣赏六殿下了，只是……六殿下已经定亲，他和仙若之间……。
“唉。”
姜玉书叹息一声，便去休息了，感情的事，谁都不能控制嘛。
次日一早，姜玉书起来下楼的时候，萧世陨已经用过早点在楼下等他了。
这客栈倒是安静，楼下除了六殿下没有别人，想来楼上除了他们，估计也没有别人。
匆匆扒拉了两口，姜玉书就跟着出门。
他有一种他才是那个局外人的错觉。
他们到姜家小院的时候，姜仙若她们也刚起，姜仙若听到虚舞说萧世陨要和她们一道，差点被粥呛住。
“六殿下，我可以开门见山的问您一件事吗？”
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姜玉书决定还是问清楚，他这一次再去淮河，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嗯，你问。”
萧世陨道。
“殿下是喜欢仙若的吧，否则她的事殿下不会这么关心，可是殿下，你有未婚妻，仙若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不会给人做妾的。”
姜玉书说完，便紧紧盯着萧世陨。
萧世陨微微蹙眉。
“姜玉书，你觉得我帮她，送护卫给她，是想让她给我做妾吗？”
她不是。
她是有心娶她做正妻。
“难道不是吗？殿下。您已经和温婉清定亲了，我知道您和她是父母之命，或许并非你所愿，可我不想仙若卷入比温家更深的漩涡。”
姜玉书的语气有些着急，他怕萧世陨装不懂，也怕萧世陨真的不懂。
“她只想过平淡日子，殿下，你放过她吧。”
“……”
萧世陨看着姜玉书，沉默了很久，就在姜玉书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
“姜玉书，你觉得我比温念安或者萧清他们都不如吗？”
“嗯？”
干嘛要提温念安？
“萧清已经追来了骅城，他是惠王叔的儿子，他的家世你又看得上吗？姜仙若一辈子真的能按自己的喜好过活吗？”
萧世陨反问。
“你也说了，我有未婚妻，但不是我喜欢的，我若娶姜仙若，必将视她若珍宝，你和常开怀从小就是朋友，也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萧世陨说完，推门进了院子。
姜玉书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视若珍宝？
什么意思？
六殿下真的要对他妹妹下手？可若不是六殿下的话，换做萧清这种人他更不乐意。
萧世陨进去的时候，姜仙若她们也收拾妥当，正要出门。
“殿下久等了。”
姜仙若福身一礼，便戴上了帷帽。
萧世陨没说什么，她刚同姜玉书说了那些话，这会儿是既心虚又激动。
她原本是打算再等些日子，增进彼此感情，显得不那么唐突，可一想到姜仙若可能会被萧清这种人娶走，她就彻底按耐不住了。
反正她母妃说，只要她能搞定姜仙若就行，母妃会同父皇请旨赐婚。
对，她可以的。
她可以说服姜仙若，一定可以，不过当下还是先陪她去祭拜她母亲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萧世陨莫名觉得轻松多了。
一行人到了城外墓园，姜仙若跪在母亲墓前，泣不成声，常乐君就陪着她哭。
姜玉书情绪略微稳定，不过也红了眼眶。
他和姜仙若还小的时候，娘便不在了，陆氏待他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去私塾以后自在了许多，可妹妹却只能留在府里，时常被陆氏欺负。
“娘，我和仙若来看您了。”
姜玉书把祭品规规整整的放好，闷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极为克制。
萧世陨站在他们的身后，目光落在墓碑上，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母妃是一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她的父皇更是这天下权势最大的男人，可她却是一个假皇子。
从小为了隐藏身份，母妃就不让她和其他兄弟玩，她的童年都是在母妃的殿内度过的。
后来去了边境，身边都是大人，温念安也不过就是前两年才去的边境，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没有体会过兄长的疼爱，甚至连母妃也只是把她当作……工具。
“娘，我不会让仙若再受委屈的。”
姜玉书一边念叨，一边往火堆里放入冥纸。
二人跪了许久，姜玉书才起身。
“殿下，谢谢您陪我们兄妹来，我娘见到你，应该很开心。”
姜玉书道。
“不用客气。”
萧世陨说着，去墓前上了香，又拜了拜。
“殿下……。”
姜玉书想要阻止，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若是六殿下和仙若今后修成正果，这拜拜也是名正言顺的，只不过她娘只是一介草民，不能受此大礼。
常乐君倒是没觉得惊讶，这还不明显吗？萧世陨，可真有你的，我看你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是你们的朋友，不是殿下。”
萧世陨做完，便去一旁等着了。
轻风和虚舞、虚月也都去上了香，来的时候虚月就去买了祭拜的东西。
这位夫人葬在骅城，或许也是图个清静吧，姜玉书和姜仙若二人不来，恐怕也没什么人会来。
众人都祭拜完，萧世陨提议走一走，散散心。
虚舞拉住要陪在姜仙若身边的常乐君，还有轻风，留萧世陨和姜仙若可以有机会独处。
“师傅……。”
轻风有些不明白，常乐君赶紧捂住她的嘴。
就怕姜玉书不同意要去闹，结果姜玉书好像并没有，和虚月聊起来了关于这次西南剿匪的事。
大家似乎都有意给姜仙若和萧世陨一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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