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黑的两人互相对峙着。
白发青年神完气足，周身沐浴着极阳之力，他右手虚握，手中的掌心雷炽烈耀眼，纯白的光亮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在他的对面。
黑发少年的气场则显得静谧幽深，他手中的黑色的“阴雷”滴滴答答的滴落，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滩黑色的幽潭。
以他为核心，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更湿冷、冰凉了起来。
“阳雷，掌心雷。”
张灵玉率先出招，炽烈的雷电划破了空气，如兵刃刀斧一般，带着刚劲霸道的威力向着秦风劈了过去。
站在黑色幽潭之中的秦风却显得十分从容，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击的动作。
当掌心雷越过黑色幽潭的时候，似乎是受了这极阳之力的刺激，幽潭表面波纹涌动。
随后，唰的一声，一道黑色的水墙自动地从幽潭中升起，拦在了秦风和张灵玉的中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炽烈的掌心雷劈在这黑色的水墙之上，如同刀剑劈中厚厚的泥浆，瞬间被卸去力道，消弭开了。
张灵玉神色一凛。
他再次凝聚起掌心雷，向着秦风的方向劈过去。
这次的掌心雷如狰狞的数条巨蟒，更粗壮，更迅猛。与那三十厘米厚的水墙相比，单从视觉上看，似乎马上就能打破。
然而没有用。
接触到水墙后，这数条闪电还是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甚至连浪花都没有翻涌起来。
这怎么可能！
张灵玉惊了。
他想过他的攻击会被拦截，被反击。
但也不是这么个毫无波澜的反应。
这种完全看不到对手深浅的战斗，要怎么打？
...
黑色的水潭继续延伸着，蔓延到了张灵玉的脚下。
张灵玉感到这水潭不单单是寒冷和浑浊。还能侵蚀他的经脉。
他立刻用阳五雷在身边画了一个圈，把这些黑色潭水推开了去。但这也会持续消耗他的炁，势必不能久战。
用那一招么？
张灵玉看着仍旧站在幽潭之中，垂手而立的秦风，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对手尚未出招，而你已经要祭出底牌了，这是张灵玉在过去的十余年都未曾遇见的情况。
认输么？
如果此时认输，他尚可当做一场寻常切磋，保全一些脸面。
不过......
畏惧怯战，给自己找借口，找台阶。
他张灵玉不屑！
如果这样选，他又岂配做张之维的关门弟子。
“白昼极光，雷霆万钧。”
“天引雷——”
这是张灵玉最厉害的招式，天引雷。以自身的极阳之气作为激发点，搅动周围场域，引动天降落雷。
这是少有的能小范围引动天象的技能。张灵玉不愧为天骄中的佼佼者，二十多岁就能初步“借天之力”了，这是普通的门派精英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
可惜，他遇到的是秦风。
站在黑潭之中的秦风眉梢微扬，给张灵玉投去了一个欣赏的眼神。
既然张灵玉全力应战，他也会无保留的出手，以示尊重。
“九霄御雷诀之水阴雷”
“深黑死海——”
秦风脚下的黑色幽潭忽然翻滚了起来，就像某个深海怪物结束了睡眠，抖擞了下精神，露出了凶恶的面目。
黑色的水阴雷激荡着，奔涌着，像黑色的潮汐一般不断上涨，高高地跃起，这黑色的液体很快覆盖了地面，覆盖了山石，就连天空也一点一点被不断遮蔽。
张灵玉看到，高达十来米的黑色巨浪向他扑了过来。
他如同大海中的一只小帆船一样，被浪头吞没了。
......
张灵玉，输了。
而且输得十分难看，彻彻底底。
他输给了一个比自己小九岁，没有经历过任何系统的训练，甚至才刚刚学会雷法的少年。
输给了自己看不起的阴五雷！
......
纵观整场战斗，张灵玉的内心动摇，招式有些直率冒进，其实没有发挥出他百分之百的实力。
但是实际上吧，他和秦风的差距还真就这么大，断崖式的。些许的临场发挥，并不能影响什么。
绝望、沮丧与懊恼紧紧地包裹住了张灵玉，几乎让他窒息。
很难想象，如今这个银发散乱，脸色苍白，眼神还有些呆滞青年就是张灵玉。
这样的神态气质，简直难以和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自信从容的天骄联系起来。
但他的确是张灵玉。
......
秦风并没有去安慰他。
因为任何安慰的话都很可能听起来更像是讽刺。
作为天骄，张灵玉需要自己接受，并且自己走出来。
秦风从地上捡了块白色的石头，然后注入水脏雷。片刻后，石头被阴五雷浸染，变成了黑色。
他把这颗石头递给了张灵玉。
“弄坏了你两颗珠子，我也没有什么赔给你的。”
“这颗石头蕴含了一些水脏雷，大概可以保持两三个月吧，勉强就当做我给灵玉师兄的赔礼了。”
张灵玉有些机械地接过珠子，然后机械地把罗天大醮的请帖递给他，随后抱拳行礼，与秦风告别。
看来他受的打击过大，还需要缓缓。
......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天师，也通过手机看了个大概。
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这手机在秦风发动技能的时候，就被淹没在了黑色的泥沼中，用不了了。
今晚的损失又添上了几千块。
张之维看着龙虎山上方的蓝天白云，平静无事的景象，遥遥叹了口气。
灵玉这孩子，从小天赋不错，又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年纪不大，辈分却高。其他的师兄弟也大多护着他，捧着他。他前二十年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如今这次下山却遭遇了秦风，认知破碎了。
不过嘛......
这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所谓过刚易折，不破不立。
如果他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从这样的打击中走出来，那么即便没有秦风，他的成就也有限。
现在就看他自己如何调节了。
张之维随即又想到了秦风。
当场悟出阴五雷，创造出那样的幽潭......
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张怀义没有撒谎，这世上确实有那般悟性逆天的人。
只是，
怎么那么凑巧，这秦风怎么就让张怀义遇上了。
这不，又被那个大耳贼给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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