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见两个孩子也被鸡叫吵醒了，心里就有点生气，不由自主道：“轩轩，等我们把鸡抓住，二叔给轩轩炖肉肉吃好不好？”
“二叔不炖肉肉，把鸡放姐姐被窝，轩轩和姐姐闻鸡起舞。”
葛洪瞬间全身掉鸡皮疙瘩。
幸福的鸡皮疙瘩。
初二，就这样被高调的志向成功开启了。
葛洪给两个孩子烫了奶粉，加热了面包，又给自己弄了一碗鸡蛋碎，当作了初二简单的早餐。
然后，陪两个孩子读了一会儿小人书，就带他们去老岳母孟粉家走亲戚。
儿女不争气，老人就不会安生。
葛洪带着两个孩子和大包小包的礼物进门时，明显感觉到两个老人短短时间内憔悴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
以的日子，他们也许会不缺钱花，但他们的女儿只要一天不放弃感情路上的折腾，他们的日子也一天不会安生。
他们希望看到葛洪的怒吼，责备，甚至说些难听的话，把孩子赌气撇给他们老两口为难他们。
如果葛洪这样做了，他们心里或许会好过一些。
偏偏葛洪什么都不做，还一如既往按他们期望的那样来走亲戚，这种自己强忍痛苦也不让生活脱轨的理智和隐忍让老两口的愧疚如山叠加。
“姥姥姥爷好！”
“姥姥姥爷好！”
进门，葛程程和葛宇轩有礼貌的问好声就奶声奶气响起。
“爸，妈，过年好。”
葛洪一边放礼物一边弯腰换拖鞋道。
“不换鞋不换鞋。”
孟粉慌得跑门口来阻止。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弥补这个女婿，在她心里，或许进门不让葛洪换拖鞋也是一种弥补性的爱吧。
葛洪笑着还是坚持换了拖鞋。
老人拖一次地腰酸背痛，自己哪能仗着被偏爱就不讲规矩有恃无恐呢？
葛洪心说，妈，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还是让我成为葛洪吧。
李俊杰一大早就在桌子上摆了象棋和酒。
表明了这个年初二他准备和女婿干的事。
“爸，下几盘棋，酒咱就不喝吧。”
葛洪怕在这样的伤心地，会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醉了无所谓，两个孩子没人管可是大事。
虽然是在老岳母家，但他还是想自己带孩子照顾孩子。
爱是一种上瘾的事业，特别对象是孩子时，你会越爱越想爱，越恨越想恨。
葛洪庆幸自己选择了前者。
孟粉提前烹煮煎炸了很多东西，一大早就在把带屉子的笼放到了火上，小火煨着。
到中午时，只用一碗一碗端出来就行了。
她就热心撺掇道：“你爷俩下棋，我带两个孩子下楼去玩，玩饿了咱就开饭。”
葛洪知道这是老人在想方设法打发没事干的时光。
伤心的时期，不找点事做，就只剩伤心了。
李卿又是过错方，真是大眼瞪小眼干坐着，不免又会长吁短叹扯到不喜庆的事上去。
葛洪想了想，就开始主动摆弄起桌上的象棋来。
楚河汉界，葛洪和老岳父立刻变成两大对立的阵营。
葛洪指挥着自己的将士相车马炮兵，李俊杰指挥着自己手下的一兵一卒，两个人一开始就进入厮杀状态。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两个人心里似乎都憋着一种急待释放的东西，翁不让婿，婿不让翁，棋子在桌面上咔咔作响，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直到孟粉带着两个孩子在楼下玩腻了上楼开门，葛宇轩二叔二地喊起来，葛洪才如梦初醒。
心里又响起小沈阳的口头禅——
我的天呢！
终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了沙滩上。
葛洪终于险胜了老岳父一局。
“洪啊，这可是你为数不多能把我打败的一次决战啊！
就凭这，咱爷俩今天得好好喝上几杯！”
看吧，男人只要想喝酒，一切皆理由。
葛洪笑道：“爸，我这下棋还是跟您学的，能胜您一次还真是比上蜀道还难。
可见爸当初教我时，绝对有掖着藏着。”一老一少呵呵笑着又开始开酒瓶。
似乎，痛苦和悲伤暂时远去了，虽然少了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角色，天也并没有塌下来。
上楼后的孟粉带两个孩子去洗手，葛程程脆生生道：“姥姥，我和弟弟自己会洗手，姥姥不用管我们的。”
没妈的孩子早当家。
葛程程没有撒谎，她不仅会把小手洗得干干净净，还会把自己的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现在又教会了葛宇轩把小手洗得干干净净。
孟粉去厨房开始把屉子里的菜往外边的桌子上端。
眼看着，一顿热热闹闹香喷喷的年饭就要开始，门口竟然响起了叩叩的叩门声。
“估计又是楼上的邻居。”
孟粉的表情有点生气。
“昨个大年初一就下来借方便面吃，没规矩。”
孟粉囔囔着站起来去开门。
“你囔囔个啥呢？你不还是屁颠屁颠把东西给人了？放这马后炮干吗？”
李俊杰摇摇头，讥讽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伴道。
葛程程和葛宇轩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小嘴巴已经咂吧起来。
甚至，葛宇轩的涎水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姥姥，你快点过来开饭吧。”
葛宇轩背对着着孟粉奶声奶气喊道。
因为孟粉的突然失声，葛洪和李俊杰才朝门口张望去。
这一张望，灵魂差点没被磕飞。
李卿带着衿贵的安沐晨站在很不配他们身份的门口。
李俊杰刚端起的一杯酒啪嗒掉大理石桌面上，成了碎片。
“你，你们不是在海……海南吗？”
孟粉结结巴巴道。
“沐晨有飞机。”
这么豪的事，李卿说得却极度低调卑微。
想想也是，飞机又不是她的。
葛洪想明白了。
这是坐着安总的私人飞机先空降到省城，又坐着豪车赶回到娘家的。
葛洪站起来道：“爸，要不咱爷俩改天再喝？”
说着就去拉葛宇轩和葛程程的手准备离开。
葛程程星辰大眼已经泪光闪闪，但她把情绪控制得很好。
关键时刻，她已经知道如何紧紧跟随葛洪，哪怕自己的小心脏快要跳出身体，她都能拼命咬牙忍住自己山崩地裂的情绪。
“二叔，看，二婶回来了。
二婶穿花衣服了。”
葛宇轩对人间疾苦还不太食髓知味，奶声奶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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