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雨眼前一阵恍惚，整个人摇摇欲坠，靠住身后的柜台才堪堪站稳。
“错了，都是我的错……”
他转头看向姜沁，“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执意参加试炼，姜沁不会被拉进这场是非当中。
姜沁摇摇头。
宋时雨不知道她有系统任务，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愧疚，大可不必。
吴思从柜台上随意挑了一块腐烂的糕点，将玻璃窗拉开一道缝隙，快速扔出去！
窗外的丧尸闻着味儿，转身扑进迷雾之中。
那张恶心的丑脸总算消失了。
姜沁跳坐在后侧的橱柜上，避开从窗缝里涌进来的一丝雾气。
“现在的河影镇少说也有数万人，就算每年都有试炼，这得攒多少年才能攒够那么多活死人啊！”
吴思将水桶放在橱窗旁边的操作台上，腾出手从背包里摸出几株草药，放进钵碗里开始研磨。
“以前的事没有人知道，我和十一进来那年，镇子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吴思和十一长老是同一个小组的待选者，十一成功当选，做了主岛的长老，而吴思一直留在河影镇里。
“镇子里的人，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吗？”
“一旦被雾气侵袭，72小时是临界点，时限之内出去就能活，留下来大概率会变成活死人。”
姜沁看着吴思不断从背包里拿出一株株样式不同的植物，轻笑道，“除非像师傅这样天赋异禀，否则铁定没法扭转乾坤。”
一个正常尺寸的背包，不可能装得下那么多活生生的草药，姜沁断定吴思拥有有异能，或者像她和宋时雨一样，拥有一个空间。
吴思没有否认，“我的天赋是草药种植。当年参加试炼的时候，十一25岁，我28岁，上次再见，她已经年逾古稀，算一算，我也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家伙了！”
“可是师傅看起来正值壮年。”
“这大概就是草药种植带给我的好处吧！”
这些年，吴思依靠空间里的水源和植物勉强度日，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身体长期受到毒雾侵袭，仍然慢慢向活死人方向转变。
“这段时间记忆力衰退得格外厉害，傍晚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差点想不起来。”
吴思停止研磨，将钵碗里的植物混合物倒入水桶之中。
下一秒，水桶里的液体变得五颜六色，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难闻，但也算不上好闻。
“把这个涂抹在石碑上有什么用处？”
吴思拧着眉头想了想，“应该是有用的，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每天都要这么做，那便顺其自然吧！”
“铛——”
铁皮屋外突然传来了一记金属物什交锋的声音。
白色的浓雾滚滚涌动，好似有生命一般快速向四周扩散，为当事人腾出一处空地来。
“绿队！”
视线清明之后，姜沁一下子认出交锋的两个人。
小青和阿?穿着全套试炼装备，正在过招。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把匕首，但是外观略有不同。
阿?的匕首在月光下呈现自然的亮白色，而小青手里的完全相反，月光照在上面，仿佛被完全吸收了，只留下一抹暗黑的阴影。
姜沁想起在游轮上拾七送给她那把短柄匕首。
“嗖——”
阿?的刀锋贴着小青的前额划过，削下她一缕头发，差点刺中太阳穴。
小青急退两步，赞扬道，“好身手！”
阿?微微抬头，“承让！”
两个人招招夺命，言语上却客气有礼，他们在干什么？
正巧浓雾散开，姜沁伸手去拉窗子，准备问上一问。
吴思按住她的手，摇摇头。
“等一等，你多看一会儿就明白了。”
那一边。
阿?已经主动发起下一轮进攻。
这次他的招式更加凌厉，逼得小青连连后退，一直退到石碑边上。
阿?高举匕首，半尺来长的刀锋闪光一闪，正对着小青的肩颈猛扎下去。
小青侧身，堪堪躲过致命一击，锁骨的位置还是受伤了，渗出一抹夺目的鲜红。
阿?一恍神的功夫，小青反手一推！
两人位置调转，阿?扑倒在石碑上，而小青站在他的身后。
“嗖——”
黝黑的匕首高高举起，没有丝毫犹豫，一下子没入阿?的后背。
“噗——”
所有人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就连作为行凶者的小青本人，也似被吓了一跳，松开匕首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匕首明明没有……”
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解释的立场，脸色渐渐灰败起来。
阿?慢慢转过身，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匕首没有透胸而出，鲜血却是隔着衣物渗透出来。
他抬起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很好……”
“呵呵呵……”
他竟然在笑。
伤口的鲜血不断涌出，滴落在石碑的基座上，凝成一块小小的暗红色血洼。
不多时，这块小小的血洼流动起来，不断向上，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入石碑上篆刻的字体之中。
凹陷的字体被鲜血填满，发出一阵耀目的光芒。
光芒大盛！
下一刻，尽数落在小青身上，照得她通体雪白，犹如天界降临的仙子。
“怎么回事？”
小青的身影渐渐朦胧，她局促不安起来，看着自己越发透明的身体，突然伸出手，“阿?，快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去！”
阿?嘴角的笑意达到极致，“傻瓜，这道门是为你而开的，怎么可能带上我……”
“你赢了！我们说过的，无论是谁赢得这场比赛，都要替另一个好好活下去……”
他猛咳两下，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所以……不要难过……”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我们还不是夫妻呢……”
“再找一个男人，若是能活过古稀之岁，不要再进来……”
阿?突然紧咬牙关，下一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阿?——”
小青的声音和她的身影一起，如水波隐匿于大河，渐渐没了踪影。
姜沁回过头，却看到吴思的眼角下方挂着两行泪水。
“对，不要再回来了……”
他低声呢喃着，“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不远处。
芝芝和阿杰撑着一把大伞，穿越浓雾进入广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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