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芜宸温润的嗓音讲了很久，他用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闭上眼，脑海里的思绪千回百转，心情也有些酸涩。
“言言？”
路听言慵懒地回应了一声，“或许谢蔚寒真的是你哥，又或许你师父早就知道了，但他不想你掺和进谢家的事情里，影响你的道心和修炼。”
宁芜宸心说他家言言就是善解人意，总会自动给他寻找理由，为他逃避，担心他内心受伤。
静悄悄的客厅里，气氛舒适轻松，刚谈恋爱的两个人，像是没有新手尴尬期。
宁芜宸口中的故事很长，只说一些有趣的故事，明明一路披荆斩棘，却未说过自己在遇到挫折时多辛苦多烦恼。
剧情回忆结束的路听言难以想象大反派若真是宁芜宸……好吧，只要宁芜宸想，这个世界就不会按照原着里想的那样发展吧？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天道这玩意儿很玄乎。
忽然，他猛地将胳膊放下，眼睛微亮，注视着宁芜宸，“拿谢蔚寒的dNA去验没？”
宁芜宸将膝盖上男生微卷的栗色头发往后轻轻一拨，精致无暇的额头露了出来，眉毛浓密，眉形好看，又不至于过深，眉毛微微上挑时，整张精致明艳的脸都灵动了起来。
他脑海里不禁闪过青年收服恶鬼时，那意气风发时的样子。
是的，这样的路听言在他眼里，无疑是最瞩目的。
“已经让人拿去验了，因为你哥哥的人把病房包围得水泄不通，拿到样本的时候，不太容易。”
路听言从宁芜宸这里知道自家哥哥的事情时，脸色流露出微妙的复杂。
这真是他那个遇见老鼠就能怕得脸黑的哥哥？是那个碰见鬼就闭上眼手指头抖的哥哥？
假的吧！
他忍不住道：“万一，我说万一谢蔚寒真是你哥哥……而我哥又好像对你哥有那种超出死对头之外的好……”讲到这里，他忽然讲不下去了，原因过于巧合。
宁芜宸想到的谢蔚寒好像对他家言言很感兴趣，几乎脱口而出：“没关系，恋爱自由。”
路听言：“……”拜托不要接受太快啊喂。
“音乐厅那边，今天不用去？”
路听言发觉宁芜宸生涩地转移话题，像是在逃避，又或许是因为可能突然找到家人，心生些许无措。
“最近那些老师都有点忙，原本一周一场的表演，变成半个月一场了。”他以前觉得分秒必争，蚂蚁腿上的肉也是肉，现在谈恋爱了，忽然就有点……不想自己或者宁芜宸太忙。
但他始终比不过宁芜宸。
这人不仅一大早上以去约会为理由把他拐回家，且完全没有把呆呆接回来的打算。
自那次去了甘省后，呆呆就在特殊局扎窝了。
还胖了好几斤！
看着宁芜宸这副充满“茫然”、““单纯”的脸，路听言忽然又间歇性地清醒过来，唉，他真是信了，堂堂首席天师，他单纯个屁！
说到天师，他就想起明天要举行表彰大会，还非让他去。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好歹前期在龙虎山那里收获不少资源，不然那时候实力还真没机会恢复这么快，靠他自己在城里一点点地找，耗费心神不说，找到的估计也是鬼中的歪瓜裂枣。
他感到头疼不已，这种社牛形的表彰大会，真的有开的必要？
而且连主角都不知道是谁吧？
表个啥子的彰，他们上哪儿知道到底谁清理锁龙井里的鬼？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
次日
路听言从路家出发，半个小时后到达表彰大会所在的“清河园”大酒店顶楼。
从大门走进去，这里居然和办婚礼酒席一个规格差不多。
宽敞、有格调，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在偌大的花厅里。
他甚至感到有一种隐秘的浪漫气氛混杂在空气里，不知道是不是产生错觉了，进去的时候，心头都跳了一下。
他明明都说不是自己干的了，还把“大奖”甩给宁芜宸，谁知……大屏幕上全都是他的英姿，照片很多，轮着播放，每一张的他只露出一双眼睛，戴着口罩，一双冷峻的眉眼帅气逼人。
他远远望去，打量了一下，不得不说，龙虎山的这几个抓鬼的水平不怎么样，但拍照技术还算是可以。
没有看到类似于花团锦簇的背景在自己照片边上，路听言就放心了，至少不会这么社死。
他戴着墨镜，顶着被瞩目的视线，在他们打量、好奇、崇拜的目光中坐到倒数第一排，最角落的位置，淡定落座。
他不知道，这边坐的全是特殊管理局的人，属于坐错区域了。
传说中的特殊管理局的中年儒雅帅气的大叔沈一源，站在播放着他照片的幕布前面的讲台前，他微微弯腰，调整了一下话筒。
时间似乎到了，路听言照片作为背景荧幕终于换上了类似于年度报告一类的东西，讲台上的沈一源微笑着用斯文的嗓音开始慢条斯理又抑扬顿挫般地激励在座的同行们。
路听言抱着胳膊，或许是因为没看见宁芜宸在，他松了一口气。
又因为穿得太暖和，他被裹得隐隐有些犯困。
沈一源讲到关于老街锁龙井隐患被除去一事，特殊局和龙虎山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地府下面不太平，连带着也影响着京都的气运，最明显的是大大小小的事故层出不穷，今天的表彰大会更像是宣誓大会，沈一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但这件事，会放在最后面说，讲到这里，全副武装的路听言彻底瞌睡了过去，坐在椅子上的脑袋，摇摇欲坠。
或许是因为高手本来就有装逼的资本，即使路听言在大家眼里是那么的另类，那么的高傲，龙虎山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特殊管理局却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表面上表示中立，不认同玄度，但也不支持罗组长，他们永远冷着一张脸，仿佛身为天师，就应该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不染尘世，不畏强权，也不贪图享乐和利益。
说是不染尘世，可当他们想和L神交好的时候，却彻彻底底地被L神无视了！
能这么对他们的，本来只有玄度…！
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不知道哪个野鸡道馆出来的装逼犯，不仅趾高气昂戴副墨镜，整个人都一副“给大爷让路，否则踹你狗头”架势。
L神在龙虎山其实也就是一个打杂的，都没正式入编！他有什么资格给他们摆脸色！！
可他们有一瞬间，像是踢到了钢筋铁板一样，一群人像是疯狗一样，一轰而起，疯狂地想逃离L神所在的位置！于是特殊管理局的人硬生生给L神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满满当当的人都龟缩在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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