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池瑜动了动，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在我见过的那些人里面，你也是最好看的那部分。”
闻言，解雨臣挑眉：“听起来你的阅历还挺丰富的。”
池瑜笑了笑：“算是吧。”
他伸手虚点了一下解雨臣手中被冷落已久的文件，“你的工作不要紧吗？怎么还能有闲功夫和我在这里聊天？”
解雨臣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直到池瑜也对着他挑眉，投来疑惑的眼神，这才展颜一笑：“你刚才那样看着我，我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
“好吧，看来这下都是我的错了。”池瑜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实际行动来获取你的原谅？”
年轻的解当家对此不置可否，但他摊开了自己的手。
于是池瑜伸出手，从解雨臣的手上取走了那份本不属于他的工作内容。
这个小空间里的闲人消失了。
和闲人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闲聊的话语，只剩下两人翻阅文件时，偶尔发出的纸张摩擦的声音。
解雨臣给他的这些文件大多是一些小公司的收购和投资方案。
对于小公司的评估是每个大公司的管理层都会去做的事情，他们的企划文案就像一款摆放在橱窗里装盘精致的小蛋糕，等待着被中意的客户挑选。
但是蛋糕吃的太多了也总会有吃腻的那一天，这些方案在池瑜的眼里都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一类。
——不那么重要，还很没意思。难怪解雨臣没怎么犹豫就把东西给他看了。
池瑜无聊地想。
年少多金的解当家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目标，那些人围绕在解雨臣的周围，都带着不同的理由和相同的目的——得到他的财富。
池瑜自然也不能免俗。
他在这个世界的根基在解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不值一提，池瑜当然想通过一些捷径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支持。
不过相对的，解雨臣为自己构筑了极高的心理防线。他任由那些追名逐利之辈熙来攘往，而最终能够被解雨臣留在身边的，几乎没有——除了池瑜。
池瑜并不会对于自己成为那个“特例”感到沾沾自喜。就像解雨臣作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有着他自己的考量，池瑜看着他的目光也始终都是冷静而清醒的。
解雨臣会选择池瑜，只是因为池瑜的能力刚被他所需要。而这份需要并非毫无代价，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只要解雨臣还能为此支付足够的筹码，天秤就永远会倾斜在他那一边。
仅此而已。
池瑜垂下眼眸，万千思绪被收敛其中。
“你觉得这个策划做的怎么样？”
解雨臣将另一份文件递给他。池瑜接过，简单翻看了一下。
“看着挺有意思的，可以说是完美也不为过。”池瑜说，“但是我记得这个公司，它在去年被卷入了一桩涉及造假的丑闻里，到现在都还没能把自己摘干净。”
池瑜刻薄地评价道：“所以他们把合作策划投到你这里来，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为了骗取投资，借着这部分资金来替自己续命。这份策划完全就是场骗局，如果你真的在考虑它的可行性，那么我就要怀疑你的专业水平了。”
“以投资的角度来说不行，但如果换一个角度，也未尝不可。”解雨臣叹了口气，“不过你居然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信了，这一点还挺让我难过的——我之前的表现应该还没有差劲到这种地步吧？”
池瑜没说话，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看着解雨臣，对他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动作。
于是解雨臣又说：“既然它想要资金，那我就帮它一把。只要把这上面的一些条例稍微更改一下……”
“对他们来说，只是接受一些无伤大雅的捆绑，就能得到更多的支持，然后就可以摆脱破产的阴影。他们无法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因为就像你最习惯的说法——这是最优的选择。”
解雨臣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给出的这部分解释已经足够让池瑜满意。
而池瑜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露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
“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不会拒绝有人为它雪中送炭。不过天底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它吃下去的那部分，只能用自己来还。”
“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看来你确实是一个出色的资本家，这点毋需置疑。”池瑜说着，把这份企划书递还给了它原本的持有者。
他拉开了车门，得来一个解雨臣疑惑的眼神：“你要去哪？”
池瑜把目光从陌域地图中正在泛着红光的区块上移开，平静地回答道：“你的勘测员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查看一下情况。”
不过从地图详情上显示的敌人详情来看，他们好像是不小心踩到冬眠的蛇窝了。现在地图上那一块区域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蛇的影子。
但是没关系，那些蛇的毒性都不大，而且对他来说专业对口，处理起来非常方便。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负责采样的倒霉蛋情况怎么样。主要是指精神状态。
毕竟无论一个人胆子有多大，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一堆蛇，心里估计也是会犯怵的。
——虽然和他本人没多大关系，但他现在主要是拿钱办事。
池瑜没什么同理心地想。
而在池瑜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对讲机也很快响了起来，向着正在原地等待的营地成员，发出行动小队受到蛇群袭击的预警。
解雨臣思考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文书，摸上了旁边的外套：“我也和你一起去。”
于是当两人绕过挡住车辆前行的碎石山，一起登上指定的勘测地点时，就看到——
——在那一汪与周围荒芜景色显得格格不入的清泉边，几个拿着登山杖作为武器驱赶那些虎视眈眈的蛇群的解家伙计，正在一边护着那两个勘测员，一边往安全的方向撤离。
“现在这个温度，居然还能见到这么多蛇在活动，还真是稀奇。”
解雨臣笑了一下，看向池瑜，“不过看起来他们自己就能够解决，我们没必要太过担心。”
“他们已经超过我预估的停留时间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让事情都按照我原本的计划进行。”
池瑜说着，微微抬了一下手。
解雨臣只注意到他的袖口闪过了一道幽白的鳞光，随后，那些隐约形成“潮”的蛇群便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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