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了还不解恨，一脚踹在了她的后背。
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江月，只抽搐了一下便没再动，仿佛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只把脸死死埋在胳膊里，不让人看清楚表情。
有两个看不过去的邻居纷纷劝解道：“江家的，孩子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还是赶紧把她扶进屋子里，换换衣服，吃点喝点，你这样连打带骂的这不是送孩子去死吗？”
“老虔婆，少管我们家的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假好心吗？这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赶紧滚，滚，滚！”
江母像赶苍蝇似的，挥手推搡看热闹的人。
“江婶子，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
“关你屁事，有报应老娘自己担着，赶紧滚！”
越是吵闹，看热闹的人越多。
江母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淡定了，不再驱赶众人。
待人来的差不多了，她清了声嗓子，“咳，今天来的各位老爷们，没有媳妇的，过来看看我家闺女，谁出的营养剂多，谁就可以把她带走！”
人群噤声片刻，很快又沸腾起来。
蜷缩在地上的江月终于动了动，嘶哑着嗓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被人群的议论声淹没。
附近的几个片区光棍多，这几年，挖矿收入不高，捞矿收获也少，很多家庭连营养剂都买不起，更遑论找媳妇，所以光棍是一年比一年多。
今天大部分的光棍几乎都在，听到江母的话，双眼都亮了。
“张麻子，你不是想小媳妇了吗，赶紧买呗？”
张麻子鄙夷的看了眼钱杰，“你不也是？你家给你攒了多少营养剂？”
钱杰叹了口气，抱怨道：“唉，这几年赚钱越来越难了，全家省吃俭用，也才攒了不到100瓶。”
“100瓶，不少了，这娘们也不是个干净的，100紧够了，要不，你试试？别怪兄弟没照顾你，这次我就不跟你抢了，你赶紧抓住机会，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钱杰冷笑一声，“你自己满脸麻子找媳妇难，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我才不要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呢！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再说了，100瓶可是全家的积蓄，我要找这么个女人回去，不得被全家打断我的腿？”
“我还是再等两年吧！”
议论声越来越歪，肯出钱买江月的没几个，但伸出手摸她的却越来越多。
“嘿嘿，买不了人，能占点便宜也是好的！”
“杨疯子，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这样的女人你也敢碰，就不怕有什么传染病？”
这话一出，动手动脚的男人哗啦啦一下闪开了几丈远，避之不及。
江母一看这场面，脸都绿了。
她实在不愿意白费营养剂养着这么个残废，还不如卖给老光棍，好歹还有些用，给人家生儿育女。
她再次清了清嗓子，“大家伙瞧瞧，只要20瓶营养剂，就能白得一个媳妇，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占了大便宜了，你们放心，我的女儿我知道，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别听那些黑心肝的胡咧咧，哪有什么传染病，我们江月干净着呢！”
江母心里也直打鼓，沙漠男人那么多，保护清白比登天还难，她刚刚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把江月卖个好价钱罢了。
隔壁片区的老光棍呲了呲牙，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熏得众人后退了好几步，纷纷捂着鼻子骂：“韩老光棍，你吃屎了？赶紧闭嘴吧，熏死人了。”
“md，屎味都比他好闻，好吗？”
韩老光棍顿时不干了，“你们一个个的连个媳妇都买不起，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今天就是来买媳妇的，闪开，别挡着老子的道！”
他扒拉开人群，上前两步，用粗糙干瘦的大手来回摩挲验货，黑逡逡的手指跟干树杈似的，削瘦扭曲，散发着股难闻的酸臭味。
众吃瓜群众离得远远的。
江母像瞎了似的，无动于衷，转过头去，装看不见。
半晌韩老光棍满意的起身，拿出20瓶营养剂放在江母跟前，呲着牙道：“给，20瓶营养剂，一瓶不少，你这闺女我带走了！”
江母对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女婿不是很满意，立刻出声，“慢着！”
“你这20瓶只是最低价，万一还有人出价更高呢，你起码等个半个小时，要半个小时后还没人要的话，你再带走也不迟。”
韩老光棍不满意的撇撇嘴，目光恶狠狠扫过所有吃瓜群众，“江月是我定下的媳妇，谁要是敢跟我抢，别怪我不客气！”
众光棍后退好几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
韩老光棍目光死死钉在江母身上，昂着头不屑道：“看见没，除了我，没人敢要你这闺女！20瓶营养剂已经给你了，江月我就带走了！”
说罢，也不管江母愿不愿意，扛起江月就走。
根本不给江母后悔的机会。
秦苒从缝隙里看到了江月的脸，她面色惨白，目光痴痴盯着地面，对众人的嘲讽充耳不闻，如木偶般，麻木的任韩老光棍把她扛走。
泪水在眼窝里含着，却没有掉下来。
但那件外套却被江月紧紧抓在手中，仿佛抓住了人生最后的稻草，恨不得抓出个窟窿，死死遮挡着裤子。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哈哈哈……哈哈哈……我韩大终于有媳妇了……”
韩老光棍大笑着离开，对自己新媳妇上下其手，满意的呲着大黑牙四处炫耀。
“看见了吗？我背上扛的就是我花20瓶营养剂买的媳妇！厉害吧？”
“厉害，厉害，恭喜恭喜！”
被搭讪的人群纷纷不走心的赞美两句，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
这味道真冲啊！
他们都要被熏死了！
看热闹的光棍们纷纷离开，只剩下几个碎嘴子婆娘在那喋喋不休。
“江家的真不是人，怎么能为了20瓶营养剂就把闺女卖给了韩大？难道不知道这家伙从生下来起就没洗过澡吗？身上的灰搓下来都够饱餐好几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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