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她轻轻喊了一声。
少年像往常般应下，抬步跨出门槛，衣摆上的银绣在阳光下泛着晃眼的光。
“去学法术。”
他声音平淡，面色无异，该是没看到她和姜师兄几人，也没太注意她走的哪个门。
曲莺时悬起的心落下，跟着楼止去了镇上的修炼室。
门派中有修炼室和修炼广场，那镇上自然有提供给散修或者路过之人的修炼室。
修炼室安静，且灵力比其他地方浓郁，很多人都愿意花点灵石进去修炼。
楼止出手阔绰，直接要了最大的一间修炼室，乐得老板娘笑得像朵花。
进入修炼室，这里稍显昏暗，地上有几个蒲团，除此之外就没了。
也是，修炼室就是要苦心修炼的，不是吃饭睡觉的地方，因此桌椅床榻之类的，必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想学什么法术？”楼止询问，声音在空旷的修炼室里竟生出一点回音。
“聚灵术！”
这个法术能将灵力最有效地聚集在一起，攻击时效果最佳，比风、水、火之类攻击性都强。
楼止颔首，开始细心地指导她，先是给她演示，而后让她尝试，他来纠正。
少年的声音清润平静，自然而然让人静下心来沉浸。
数次失败，曲莺时也没有产生烦躁挫败感。
“手指，这样。”楼止见少女姿势稍有不对，演示给她看。
可少年的手指倒是灵活，能摆出那复杂的模样，曲莺时就怎么都难以学出来。
她微微咬着唇，左手掰右手手指，都没调整出一模一样的动作来。
楼止见少女脸上微微泛红，开口：“我可以碰你的手吗？”
曲莺时有些懵懵地点头。
而后少年就伸出那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替她纠正动作。
她有些纳闷，为什么碰她手之前要问，以前不也碰了吗？
但没纳闷一会儿，注意力又被即将成功的聚灵术夺去了。
被纠正动作后，放出的灵力在阴暗的半空聚成一道光，只是还没射出去，就溃散了。
可这也令曲莺时兴奋，离成功就差一步了！
她再接再厉，在楼止的注视下，几轮之后，终于成功结出聚灵术。
一道细细的灵光如离弦的箭，咻的射到墙上，迸发出烟火般的光芒。
楼止看到少女额间冒出细汗，但一双眼睛亮得像幽暗深林中的萤火。
“楼止，谢谢你教我！”
少女雀跃，伸手攥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虽有些力竭，但曲莺时又兀自对着那道墙发出几道聚灵术攻击。
倒是楼止，在她身后看着自己刚才被她触碰的胳膊，像猫咪被抚摸那般舒适地眯了眯眼。
曲莺时兴奋完，看着少年，不由想到了之前姜鸣山几人的仇恨。
这样耐心教自己法术的少年，会是乱杀无辜的恶魔吗？
她这样想了也就这样问了：“楼止，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啊？”
“他们该死。”
曲莺时心中微惊，少年说话向来没什么情绪，但刚才，她竟然感受到一丝厌恶。
他厌恶那些被他杀掉的人。
曲莺时不敢问多，可心中实在好奇，还是没忍住又道：“安岁门的几个人，是你杀的吗？”
少年点头。
曲莺时觉得他杀人是不是有些隐情，不然他为何在琉光派留了几个人没杀，又在安岁门只杀了几个人。
又好奇他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继续去别处杀人。
但她没再问出来，楼止的面色有了波动，她不敢问太深。
趁现在就在安平镇，她或许可以找那几个死者的家人问问情况，大概能从中了解到一些东西。
“你想知道我为何杀人？”楼止看她，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
看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
少女和他不一样，世间一切都会牵动她的五官，五官不同程度的变动，组合成为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情绪。
像是一张空白画卷里的小人儿，被仙人点了灵力，注入生机，而后便对这世界充满好奇。什么都要瞧一瞧看一看，叽叽喳喳，一个人就能丰富完整个画卷。
她对世界好奇，楼止对她好奇。
以至于，他看出她想问他问题，却又憋在肚子里，嫩红的唇微微瘪着，就是她思绪的象征。
少女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楼止唇边流出一丝笑意，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不不不，我不想知道。”
曲莺时头摇成了拨浪鼓，她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害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残忍的事实来。
接下来两人也没浪费这个修炼室，安安静静调息修炼起来。
次日早，客栈里，曲莺时敲响了隔壁的门。
“进来。”少年的声音传来。
她推门进去，对少年道：“楼止，今天我有事要自己出去。”
少年身上只穿了白色寝衣，和平时黑色截然不同。
雪白的颜色将他衬得干净清俊，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了。
“什么时候回来？”少年低头问。
曲莺时眸子转了转，“大概傍晚吧。”
“好。”少年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储物袋，塞进她手中，“记得吃饭。”
曲莺时打开，看到满当当的灵石。
“我要不了这么多的。”她从中取出一些，将储物袋放回少年手心。
“楼止，谢谢你，你也要记得吃饭呀。”少女语气愉悦。
楼止点头。
“那我走啦！”曲莺时跟他挥手拜拜。
但少年再次开口：“我可以碰你一下吗？”
她一直在心动，自己一直想要碰她。
但是她会出门一天，楼止觉得现在不和她触碰，他会忍耐不住在她回来前去找她。
“当然可以！”曲莺时伸出一只手摊在他面前，“你想碰就碰呀，我没关系的。”
她以为系统给那奇葩能力在楼止身上失效了，现在看来还是有影响的。
她也怕他难受，觉得随时让他摸一下手、头什么的，完全可以啊。
楼止心间泛起一层酥麻的感觉。
深林中找到她时，他想碰少女泪湿的脸，被她躲开了。
他以为她不喜欢。
但现在，她说，想碰就碰。
对于这种转变，楼止唇畔不自觉翘起一个弧度，转瞬即逝。
面前是细腻白皙的手掌，他将手伸过去，完全将那小手遮盖住。
而后握紧。
少年很快松开手，双眸泛出愉悦：“傍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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