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两人又在会场四周转了会儿，直到十点，才陆续有人进入会场。
季岭偏头，看见一位白发老人，一身高定他手里拄着拐杖，步伐慢条斯理地往会场最前排走去。
戴着口罩，季岭看不清他的脸，但光看衣着打扮，以及跟着身后穿着西服一群谄媚模样的人，这人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他的拐杖好帅……我要给我爸也买一个。”
喻年凑着脑袋望，被季岭抬手推回去，“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噢。”喻年收回目光，“科拉真是个好地方，感觉每一样东西都那么精致美好。”
“是么？”季岭扬起唇角，“以后你努力工作，可以带着你的章鱼兄弟姐妹来科拉居住。”
“那算了。”喻年摇头，“科拉水好少，我的章鱼兄弟姐妹会被晒成海鲜干的。”
“……也是。”
两人嘀咕了会儿，前排的侍从走到季岭跟前：“您好，是季先生吗？”
季岭愣了一下，“嗯……我是。”
侍从礼貌一笑，“我们迟先生请您和您的伙伴去前排入座。”
“迟先生？”季岭下意识望向最前方的白发男人，“是他吗？”
“是的，他是今天商会的资助方，也是目前科拉最大的投资商。”侍从声音压低，“迟蔚生先生，您应该听说过。”
季岭怔了下。
他何止是听说过。
这位投资商先生曾经好几次去往他家拜访，在季岭幼年时期见过很多面，季岭只是没想到，如今一别多年，他居然已经到了需要用拐杖才能行走的地步了。
“好吧。”季岭起身，带着喻年，“我们去前面吧。”
喻年懵懵懂懂的点头，“好滴！”
最前排的座位观感极好，光线充足，面前的大荧屏足以充斥整个视线。
季岭走到男人身旁，只见他缓缓拉下口罩，朝季岭和蔼一笑，“小岭，好久不见啊。”
“嗯…蔚叔叔。”季岭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抱歉，刚才都没认出您。”
迟蔚生摆摆手，“这么多年没见，更何况我这把老骨头都变了样，没认出来很正常。”
“倒是小岭，长高了也长帅了。”
季岭别扭地挠挠头，“也还行吧……”
迟蔚生一生无儿无女，对别人家的小孩儿就格外关爱，特别是季岭小时候长得人见人爱的，他格外怜爱。
要不是后来季家主动退出商圈避嫌，他都想认季岭当干儿子。
“小岭现在哪里工作呢？”迟蔚生问。
季岭讪讪的，“蔚叔，我身上军装这么明显……肯定是在联盟工作。”
迟蔚生笑了会儿，“叔叔光看脸去了，是科拉分部吗？”
“是的。”
“挺好的。”迟蔚生视线落到一边的喻年身上，“这位呢？你的伙伴吗？”
“是的。”季岭连忙介绍，“他叫喻年，是我的工作伙伴，也是和我一起从加德纳军校毕业的。”
“挺好的。”迟蔚生点头，“所以今天你们是来出席活动的？”
“是吧……”季岭想起来那份云里雾里的任务资料，只得含糊应下。
迟蔚生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无奈扬起唇角，“小岭还是那么单纯。”
“啊？”
季岭懵了一会，可惜迟蔚生没有再继续说话。
直到将近十一点左右，会场陆陆续续进人，季岭觉得自己的位置实在太醒目，但又不好意思跟迟蔚生开口，只忍耐着坐在原位，接受来自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
直到商会活动开始，场内灯光暗下，季岭才觉得那些眼神没那么灼热。
没了别人关注，喻年蛐蛐瘾又犯了，悄悄凑到季岭耳边嘀咕：“你说，陈少将是觉得我俩太辛苦，送我们过来吃个早餐么？”
“你觉得呢？”季岭挑眉，“我反正没想明白，让我俩过来干什么，或许是保护这些权贵的人身安全？”
喻年摸了下鼻子，“那我要是一不小心救了个大佬的命，被看中出高薪挖我走怎么办？联盟和钱在我面前，我可是毫不犹豫会选择钱的！”
“……”
季岭狠狠翻了个白眼，“答应我，不要做这种跟灰姑娘一样的白日梦。”
“噢。”
主持在台上念着开场致辞，季岭被喻年闹得压根没听清，回过头已经进入了竞标阶段。
季岭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看介绍的项目，倒是和他在车里看的那份科拉分部做的设计案是同一个类型的产品。
“小岭觉得，这个设计如何？”迟蔚生突然问。
“嗯？！”
季岭被问得脑袋一空，“我觉得……挺好的。”
“是么？”
台上的人刚好介绍完毕，台下坐着的人纷纷鼓掌，迟蔚生也随意地鼓了两下掌。
季岭心里更摸不到底。
迟蔚生问他做什么？
这种招标项目……他不是应该自己判断有没有前景，或者说能不能为公司带来利益么？问他一个联盟底层的无名小卒干什么？
紧接着又过了几个项目，季岭这下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次商会竞选的项目全都是同一款民用机甲的设计，只是各个参选队伍的设计方案各有不同。
“下一个就是科拉分部的项目了。”迟蔚生语气平淡。
“嗯。”季岭点头，“科拉分部的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迟蔚生摇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什么问题，小岭。”
“只是你坐在这里有点问题。”
“怎、怎么了？”季岭心头一颤。
迟蔚生长舒一口气，“我原本以为，项目是你带来的，没想到你似乎对这项目一无所知，甚至坐在这里也是被别人安排的，但如今会场里大部分人都和我一开始的认知一样。”
“他们认为，你代表的是科拉分部。”
“？”
季岭浑身血液发凉，似乎要停滞流动，“什么叫……我代表的是科拉分部。”
“字面意思。”迟蔚生重新戴上口罩，“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季家的人，是联盟上将季璞言的儿子，你的名字远远比这个项目本身的价值高太多。”
“小岭，只需要你露一露面，科拉分部的项目就会被推到原本不属于它的位置，抹杀掉这次竞标的其他竞争对手，我想你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你的上司到底对你是什么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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