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深踩着点回来，推开门时恰好九点整。
季岭已经洗完澡缩在榻榻米上，头发都没吹干，抱着平板玩得热火朝天。
“岭崽，没和小盈玩了？”虞秋深脱掉外袍，走到季岭旁边。
他今天玩的不是那款枪战游戏，而是一个类似服务生做饭的游戏。
小alpha手里握着ipad笔，飞快地给一张披萨饼加料，比在实验室还要更手忙脚乱。
“小盈回去睡觉了。”季岭打完一关，把平板往被褥里一扔，蹭到虞秋深手边上，“跟我爸说什么了？”
“嗯？就是些公事。”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揉着太阳穴，手心里主动凑近的小脑袋已经把耳朵放出来了，比从前小丸还要更谄媚一些。
“岭崽，怎么又卖乖？”虞秋深挑眉，“看起来像干了坏事似的。”
季岭不悦：“哪有？和男朋友撒娇也叫干了坏事？你这是诽谤，无中生有！不能因为官大一级就压死人！”
“原来是撒娇啊。”虞秋深点头，“不过我好像不止比你大一级。”
季岭：“……”
跟这木头调情好难。
“好好好我们高贵的最高指挥官，你身上像是死鱼发酵了一样的味道，科拉快四十度你还要穿这么多，要风度不要命是吧？”季岭有些嫌弃，把脸挪开了一点。
虞秋深无奈，“这是联盟规定的，和季将军见面需要正装出席，才能表示尊重，岭崽以后做将军了，也是要遵守这些规定的。”
“当将军也好难。”季岭叹气，“我要当浆糊，敷在大饼上躺一辈子。”
虞秋深少有地被逗笑了，拉了一下他的手袖，“去床上睡觉吧，我等会洗个澡还需要处理一些公事。”
“？”
季岭表情都快绷不住了，眼尾耷拉着：“虞秋深，网恋的时候你每天还有十分钟是属于我的，现在一整天都不属于我。”
“现在整个夜晚都是属于你的。”虞秋深揉揉他的脑袋，又想起来自己身上兴许真的不好闻，讪讪地把手收回来。
“整个夜晚都是属于我的吗？”
季岭被这句话很轻易地就哄好了。
他抿紧唇线，不自觉地抓着虞秋深的衣角，攥得有些用力，“我以后要做一个很好的将军，会做好该做的事，让你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会的。”虞秋深拢着小alpha的手指，“岭崽，今天是发生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因为我太忙的缘故吗？”
“不是。”
季岭脸低低地埋着，“我也就说说罢了……你可不能只属于我，你属于整个第一星系，还有很苦难之中的人等待你去拯救呢。”
“我……”虞秋深呼吸停滞了一拍，眸眼中的情绪都晦涩了不少，“岭崽今天怎么会这么说？”
“不知道。”季岭摇头，“其实从很久之前，我就觉得你特别厉害了，身上肩负那么多责任，压力会很大。”
“岭崽。”虞秋深捧着他的下巴，“到底怎么了？”
“……”
季岭眼神躲闪着，细密的睫毛遮挡着瞳孔里的神色。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像是空落落的一口枯井，季岭浸在冰凉的井水里，被自己迟来的愧疚心反复凌迟。
“我……”季岭鼓足了勇气，“虞秋深，要是我做了很不好的事，你能不能先答应我，给我弥补的机会，不要让我彻底滚出你的世界。”
虞秋深皱眉，“岭崽，我不会说让你滚这种话，但岭崽是很好的小alpha，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就主动承担，犯错误之前先谨慎思考。”
“会被原谅吗？”季岭声音颤抖着。
虞秋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拍着小alpha的脊背，温声哄着：“岭崽，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不要急于一时地想和我拉近关系，好不好？我们慢慢来。”
“可……”
季岭还没说完话，虞秋深的手机响了。
他松开季岭，走到桌前。
“钟仪的电话，我接一下，应该是急事。”虞秋深说完，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季岭脸上还是滚烫的，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被这一通电话搅得又沉回了谷底。
他后怕似的叹气，还好没说出口。
现在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他还没来得及对虞秋深更好一点。
如果他对虞秋深格外好，超越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好，兴许他的过错被揭露的时候，还能被念一下旧情。
一旁的虞秋深听了会儿电话，面色沉重起来：“我知道了，你现在通知季淮将军，我马上到。”
“？”季岭心思被扫得一干二净，“怎么了？”
“出了点急事，我现在要去浮港，你等会先回家，这里不能待了。”
虞秋深一边说，打开衣柜拿了一件轻便的军绿色外套，迅速套在身上就准备出门。
“等等！”季岭三两下穿上鞋，“我也去！保证不帮倒忙。”
“很危险。”
虞秋深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答应我，先回家，事情结束我来接你。”
“不是！”季岭连忙跟上他，“我今天白天在温家看到了一些东西，小盈也告诉了我还跟多事，我本来想晚上跟你说，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吗！”
“小盈？”虞秋深抿唇，考虑了片刻，态度缓和下来，“给你一分钟穿好衣服。”
-
黑色跑车疾驰在通往浮港的高速上，窗外也夜色浓郁起来。
平常这个时间点，季岭要么在加德纳的军校刚做完实验，要么已经在小窝里洗漱完毕躺下，今天算是恰巧碰上了意外情况。
“小盈今天和我聊天，说她有个哥哥，我原本以为她是说温驰，没想到不是。”季岭把手机翻出来，找到萧池的照片，“是这个omega，第一军校的。”
“第一军校的？”虞秋深皱眉，“信息是真的吗？”
“假的。”季岭继续说，“我查过他的信息了，只有性别和种类是真的……呃也不一定是真的，目前只知道是蛇omega，而且我今早来找你的时候在温家碰见他了。”
“他可能刚杀完人回来，我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了。”
虞秋深沉默了片刻，“知道了，蛇类omega……是和你打过初赛的那个吗？”
季岭愣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温家有自己的杀手和人脉，这是科拉世家都知道的事，算不得秘密。”虞秋深语气平淡，“过去在没有抓到的情况下，联盟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确来说不是联盟吧，是那群保守的老东西。”
虞秋深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季岭听出了几分杀意。
“如今都在浮港造出一座地下城来了，联盟居然还有人给我提议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跑车在夜色里猛地刹车，剧烈的光芒从车前挡板投射过来。
季岭心跳几乎快要跃出胸膛，抵着身后的座椅，狂烈地飙升着。
他慢慢挪开挡在脸前面的手，才看见天上盘旋着的直升机和机甲，幽蓝色的光芒照彻整片苍穹。
地下城……？
“下车。”虞秋深冷着脸，长腿迈出车门，长氅在狂乱呼卷的风里飘荡着，连带身后被卷起的白色长发，像是带着神谕降临的阿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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