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不就是典型的吗？”
季南星奇怪地看他一眼，又不是什么很少见的东西。
裴景城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他收敛一番，“孤很少关注赌场之事，不过季二小姐的描述，这赌场实乃一大毒瘤。”
“嗯。”
她点点头，“但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它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裴景城：“比如？”
季南星：“比如将它开到齐燕夏三国去。”
这话说得，直接将他逗笑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处。不过若是我们大周想要问鼎中原，收服诸国，靠赌场怕是不可能吧。”
“那肯定啊，说着玩玩嘛。”
她将盒子里的棋子拿出来，毫无章法的摆弄起来。
裴景城想到她之前那些新颖又见解毒到的观点，来了兴趣，“那季二小姐觉得若是我大周要一统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四国实力相当，想要一统天下，常规的办法就是用计。
比如若能够挑拨另外三国相斗彼此消耗，自己暗自发展的话，大周在10年内灭掉三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个说法有些太过于理想化了。
裴景城摇摇头，“齐夏燕三国可不是傻子，这种作壁上观的计谋不一定有用，反而容易促进三方联手对大周群起而攻之。”
“对。”
季南星也觉得靠计谋的变数实在太大，““另一种办法就是装备竞赛，只要在武器上做到一骑绝尘，那一切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毕竟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装备竞赛？”
这个词真的很新啊，裴景城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比如呢？”
“最简单的说，假如大周所有士兵全部装备京伊山大师制作的那种玄铁铠甲，组装成重装步兵和重装骑兵。”
她说着，手底下的棋子已经快要被全部用完了。
裴景城看着她拼凑的图画笑笑，“可惜这天底下就只有一个京伊山大师。”
不得不说，她真是敢想。
“天底下就一个京伊山，但是可以有无数个流水线。从生铁改良到中碳钢、高碳钢的技术，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什么是中碳钢、高碳钢？”
裴景城听着她的描述，感觉听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可惜季南星不准备继续往下说了，她将剩下的黑色棋子递给他，“我胡诌的。天色不早了，大皇子，先告辞了。”
她说罢直接离开，
剩下裴景城一个人因为她后续没说完的话怀疑半天。
他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这枚黑色的棋子——
她讲的，到底是什么啊？
“来人，去给孤查查中碳钢和高碳钢是什么，还有那个……流水线。”
她讲的是什么？
是钓鱼佬钓鱼前，给鱼打的窝。
季南星在知道晏晏是裴晏礼的时候，昨晚上有考虑过要不然跟着他干好了。在他日落西山的时候，帮他打个天下，以后他做皇帝，她做太上皇。
今天早上认真分析之后，
发现晏晏这只股都快要退市咯，
帮他的难度不亚于从海沟爬到山峰。
但是裴景城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还是个潜力股，
登顶的难度就只有山腰那一截了。
让裴景城做皇帝，然后她做太上皇，到时候反过来罩着晏晏，效果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是天子，都差不多。
她打开游戏画面，
看着画面中正在抄东西的裴晏礼，
然后用手指戳了戳画面里的人物——
“你好好苟着，等后面姐带飞。”
##
打窝的鱼饲料洒下，裴景城闻着味儿就来了。他派人翻遍了古籍，找来经验丰富的工匠，也无人懂什么是高碳钢。
至于询问武器大师京伊山，
当听到量产类似的描述时，
他冷冷一笑，“无知小儿、异想天开。若是人人都能有玄铁铠甲，那玄铁甲不就成了分文不值的俗物了？”
裴景城派去打探情况的下属，将此话原封不动地传递给他。
他开始动摇，莫不真是季南星随便说说？
但看向桌边，已经被看得毛边的28页兵法，裴景城又觉得或许她是真有这本领。
与其多方打探，
不如直接问她。
裴景城思索片刻，直接送出了拜帖。
结果从下属口中得知季南星不在府中，最近天天喜欢往东郊跑。
东郊有什么？
有牛二。
就是那日在大殿之上，解了夏国圆率难题的马夫。
不对，现在他已经是工部的官吏了。
等裴景城找到二人之时，他俩正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沙地上写写画画，手里还拿着块漆黑的不规则石头。
他凑近询问，“季二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头都没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咱们这儿是不是设计错了，温度好像没达到？淬炼的火候不行，应该改变一下炼钢炉的结构……”
裴景城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他索性也蹲下，捡起一块随便扔在地上的黑石块。
刚想打趣，问问她这是不服气，准备自己炼铁了？却发现此物拿在手中的手感不太对？
这黑石块，
怎么真像是玄铁呢？
他面色变得凝重，立刻再捡起几块，仔细端详，又相互碰了碰。
不是，
她来真的啊？
“季二姑娘！”
这一声将两人从思绪中打断，季南星皱眉看向说话的人，“唉，大皇子啊？我这儿忙呢，你自己先随便找地方坐坐。”
周围一片沙地，
哪里有坐的地方？
他凑上去看两人在商量什么，但地上的符号却怎么都看不懂，两人聊的内容也听不懂。
第一次被冷落到这种地步，
裴景城双手往后一甩，昂首到处转转，看了一圈这里奇怪用具和高炉，目光最终落在地上。
玄铁块被他们如同垃圾般扔得到处都是，
这都是造兵器的好材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将这些玄铁都装回去。
想到这里，大皇子拿了个布袋，屈尊降贵地将地上的玄铁块一个个收起来，姿势像极了校园里操场上捡空矿泉水瓶的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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