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撒港登陆
印度洋的季风转向东南时，张又鸣的舰队终于驶入了马撒港的海域。
远远望去，这座被棕榈树环绕的港口像一枚镶嵌在海岸线上的贝壳，白色的沙滩上散落着渔船的残骸，几座茅草顶的吊脚楼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虽然说是港口，却没有太多的人工建筑，有的只是一个天然的港湾，只能用天然去雕饰来形容。
“威远号” 的了望手突然高喊：“将军，前方港口有动静！”
张又鸣举起望远镜，看到那人潮汹涌的海岸聚满了像是蚂蚁一样的人群。
舰队在马撒港外抛锚时，岸边的人群像被惊动的蚂蚁般四散奔逃。
但片刻之后，一个头戴茉莉花环的中年男子突然从吊脚楼里冲出来，挥着手示意众人停下。
他赤着脚踩在滚烫的沙滩上，脚趾缝里还沾着细沙，身上只裹着一块靛蓝色的纱笼，腰间斜挎着一柄镶嵌着珊瑚的短剑 —— 正是马撒国王。
当张又鸣带着亲兵换乘小艇靠岸时，国王正领着一群男女跪在沙滩上，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用蕉叶包裹的水果。
他的膝盖陷在湿润的沙地里，花环上的花瓣被海风刮得四处飘散，看到张又鸣的玄色战袍，突然 “咚” 地磕了个响头，：“天朝上国的将军驾到，小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张又鸣注意到国王的小腿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匆忙赶来时被礁石划破的，连纱笼的下摆都被海水泡得发皱。
“国王不必多礼。” 他示意亲兵扶起国王，目光扫过那些捧着水果的男女 —— 他们的手腕上都戴着铜镯，见到大明士兵的燧发枪，吓得肩膀不停颤抖，有个小姑娘手里的椰子 “啪” 地掉在地上，顿时哭出声来。
国王连忙踹了那小姑娘一脚，又转向张又鸣赔笑：“刁民不懂规矩，让将军见笑了。这马撒港弹丸之地，能入上国法眼，是小臣三生有幸。”
他说话时牙齿打颤，纱笼下的膝盖还在微微哆嗦，显然是被舰队的规模吓破了胆 —— 三十艘战船的桅杆在港口外排成阵列，帆布上的 “日月” 旗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国王让人把水果搬到张又鸣面前，芒果、菠萝、山竹堆成了小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这些都是我国臣民刚摘的鲜果，不成敬意。” 他亲自拿起一个最大的菠萝，用短剑削去外皮，黄色的汁液顺着手指流下，“小臣世代在此繁衍生息，从未敢冒犯上国，每时每刻都想着去大明朝贡呢。”
张又鸣接过菠萝，却没有吃，只是看着国王：“马撒国既然知道大明的规矩，为何从未派使者朝贡？”
国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噗通” 一声又跪了下去，这次直接趴在地上，后背的脊椎骨清晰可见：“小臣该死！不是不愿去，是怕路途遥远，使者在路上遭遇海盗，反而惹上国生气。再说…… 再说小臣这弹丸之地，实在拿不出像样的贡品……”
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腰间解下珊瑚短剑，双手举过头顶，“这是祖传的宝物，献给将军，求上国饶过小臣的不敬之罪！”张又鸣看着他惶恐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马撒国连城墙都没有，整个国家就是一个港口，一千几百户人家靠捕鱼为生，哪有什么实力冒犯大明？
他接过短剑，随手递给身后的亲兵：“好，我会把你对我国的诚意禀报大帅。起来吧。大明水师只是在此休整，不会动你分毫，只要你安分守己，照常纳贡即可。”
国王这才敢抬头，眼里闪着劫后余生的光：“谢将军开恩！小臣这就让人给舰队送淡水，再杀十头水牛犒劳将士！”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百姓往船上搬东西，自己则像个小厮般跟在张又鸣身后，时不时提醒 “将军小心脚下的贝壳”，一副卑微的模样。
舰队登陆的第三天清晨，马撒港突然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为首的使者骑着一头白象，身后跟着十个挑着礼品的随从，礼品箱上盖着木邦的孔雀纹印章。
当他们在临时搭建的营地里见到张又鸣时，使者 “咚” 地跪在竹编的地毯上，双手捧着一卷用金粉书写的国书。
“小臣奉木邦国王之命，特来拜见将军。”
使者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十分流利，“听闻上国水师抵达马撒，国王连夜备下薄礼，望将军笑纳。”
他示意随从打开箱子，里面顿时露出耀眼的光芒 —— 象牙雕刻的佛像、红宝石串成的念珠、还有几匹据说能避水的犀牛皮。
张又鸣拿起那串红宝石念珠，珠子在晨光下泛着鸽血红：“木邦国王有心了。”
使者连忙回话：“国王说，吴三桂的军队上个月又占了我们三座村寨，还在萨尔温江上架了浮桥，看样子是想进攻都城。恳请将军早日发兵，救木邦于水火之中。”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吴三桂的驻军位置，“只要上国大军一到，木邦愿派出五千精兵当向导，直捣吴贼老巢！”
张又鸣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眉头微微皱起。
吴三桂的势力比预想中扩张得更快，看来不能再按兵不动了。“你回去告诉国王，大明水师正在休整，待准备妥当，自会有所行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他再坚持一阵，切勿与吴贼硬拼。”使者连连磕头，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墨迹：“谢将军指点！小臣这就回去禀报国王，木邦上下，静候上国佳音！”
与此同时，吴三桂的中军帐里正弥漫着烟草和酒气。
这位在印度次大陆称雄的将领，此刻正斜靠在铺着虎皮的躺椅上，听着手下汇报大明水师在马撒港登陆的消息。
他的手指夹着一支雪茄，烟圈在帐内缓缓升腾，映着他花白的胡须。
“大明派了多少人？” 吴三桂吐出一口烟，声音有些含糊。探马单膝跪地，双手捧着情报：“回王爷，约莫二十多艘战船，看样子是水师主力，登陆的士兵不过千人，多是海军陆战队。”
吴三桂突然笑了起来，雪茄灰落在虎皮上：“就这点人？还想跟本王争南亚？”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用马鞭指着马撒港的位置，“他们以为有几艘破船就能横行无忌？这南亚的内陆全是丛林山地，骑兵都难走，更别说他们那些水师了。”
帐下的总兵王辅臣连忙附和：“王爷说得是。大明水师再厉害，也不能把战船开到陆地上来。他们最多占几个港口，根本威胁不到我们的腹地。”
“不仅威胁不到，还是个机会。” 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传令下去，让勃固的军队加紧进攻东吁，把缅甸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本王亲自带主力，先灭了木邦再说。等大明反应过来，咱们早就控制了萨尔温江以西的地盘，到时候凭险据守，他们奈我何？”
他将雪茄摁在铜制的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记住，大明的水师是厉害，但这南亚的内陆，是骑兵和象兵的天下。他们那些海军陆战队，到了丛林里就是活靶子。”
帐外传来大象的嘶鸣声，那是吴三桂最在南亚组建的象兵营正在训练，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在他看来，这场较量，自己赢定了。
马撒港的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时，张又鸣正在 “威远号” 的甲板上部署下一步计划。
他看着木邦使者送来的地图，又望向远处连绵的丛林，突然对身边的郑大虎说：“派出使者，联合周边各国，让他们像缅甸一样，接受大明的“帮助”，咱们要组建联军。”
“同时咱们要让吴三桂知道，大明的军队，不光能在海上打仗。” 海风掀起他的战袍，露出里面铠甲上的鳞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一场即将席卷南亚内陆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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