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伯的坦诚，江和景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客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余光里，一抹光落入眉心——
“带上我。”
是苏妖妖的声音，从脑海里传出来的。
但他惊讶的并不是能听见她的声音，而是话里的意思。
“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如今并不是非要靠和村里人出海当苦力才能养活自己，他有别的出路。
“他们要去抓美人鱼，肯定有前往深海的法子。”苏妖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他默了一下，垂下的眼睑落下了一小片青色的阴影。
听着这话，心里有一种钝痛的感觉在无声蔓延。
自从把话说开，他似乎对苏妖妖的感情愈发的不可控。
矛盾的心理让他短暂晃了一下神，大伯还以为是江和景不想一同前往，手撑在膝盖上叹着气说道：
“你不愿意的话，大伯也不勉强你，毕竟出海也是很危险的，你不愿也很正常，家里还有个小不点要照顾呢。”
江和月很是听话地在里屋玩耍，大伯隐晦地往里头看了一眼，小声地说道：“这孩子的父母有消息了吗？”
“你俩没有血缘关系，她在你家留的时间越久，村里的闲话就越多，你也是知道的。”
“再找不到，就把这孩子送去福利院吧。”
江和景抬起眉眼，随意应了一声，眼神不自觉朝后院的方向看了过去。
见他不语，大伯也有些尴尬，话说着起了身，准备离开：“我也不打扰你了，家里那两人还得去处理一下。”
苏妖妖见他久久不回应，也没有继续追问，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不要有压力，不想去便不去。”
江和景一时半会做不出决定，跟着大伯的动作起身，临了他忽然问大伯。
“您什么时候出发？”
大伯停住离开的脚步：“大家都是后天清晨出发。”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凑过来很小声地说道：“不过这次村子里分了很多支队伍，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很和谐，互相客气迁就着，但谁都不想让别人抓住美人鱼。”
人性就是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情况不算稀奇。
江和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他思绪微微转了转：“这事儿我明天给您答复。”
大伯有些惊讶于江和景的态度转变，刚刚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情愿的应付着。
如今这般……
是为何？
他观察了一会儿，也没从江和景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当是他临时变卦改了主意。
“那行。”
“明儿大伯还得去买装备，没空过来，只能麻烦你你过来找我一趟了，去不去都给你大伯一个信儿啊。”
江和景点着头目送大伯离开。
在窗户边盯着大伯走远后，江和景过了会儿才开门去的后院。
他将切好的西瓜递过去，苏妖妖此时的缺水症状已经缓解，凝出一个泡泡将水果盘拿过来。
但她没什么心思吃，只是抬眸看着他，无声询问。
毕竟他沉默了这么久，她知道他内心其实是在纠结挣扎。
江和景也没藏着掖着，搬来一根竹椅子，坐下来同她解释。
“站在我个人的角度，这趟去确实危险，但换个思路，家里有一条美人鱼，也很危险。”
她挑了挑眉，情绪波动很是平淡，说出口的话却能够激起江和景的狂热心跳。
“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他心跟着尾音狂跳起来，耳朵不负众望地泛了红，看向苏妖妖的视线都变了味。
他倏地起身，背对着她：“我先、先去做饭了。”
或许，和大伯出不出海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
*
*
小黑习惯了在水里睡觉，那样有安全感，她甚至为今天能和人鱼大人一起在水池里睡觉感到激动。
水池里哗啦啦的响，天色渐渐沉下来，九月份的初秋，天暗的更快了一些。
后院彻底笼入黑暗，小黑还没见苏妖妖过来，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惧意。
琢磨之下，她好奇地变回人形将头探进了屋内。
苏妖妖裹着浴巾在擦头发，察觉到身后紧盯的视线，往后看去。
“你不睡觉，进来做什么。”
小黑整个人都探了进来，盯着苏妖妖说道：“大人您一直不过来水池，我一个人害怕。”
她回想起白天大伯的话，语调温和地吩咐道：“趁着天黑，你去帮我办点事儿。”
黑影在江和景面前一闪而过，他没太去在乎：“你今天和月月一起睡吧，我已经和她说好了。”
“可我想和你一起睡。”
苏妖妖低低地懒散一笑，好听的声音落在耳畔，旖旎滋长。
他明明已经免疫了她大部分时不时出口的撩人话语，没像一开始般那么害羞，可心跳的加快，还是像击鼓似的愈发震撼。
他侧了侧脸，似是不想让她看见那一抹攀上的红晕。
“好。”
江和景见苏妖妖又走进卫生间，忽然想起白天被打断的思绪。
他也跟着进去：“月月的房间浴缸比较大，这里比较小，你躺进去可能会不舒服。”
江和月的房间是江和景父母的房间。
他不搬过去是怕触景生情，毕竟那对父母，和江和月的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妖妖将新买的毛巾挂上，温声应了下，似乎并不在意浴缸的大小，倒是反问了他一句。
“你晚上睡觉老实吗？”
江和景想都没想回道：“一般不乱动。”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几分钟后……
“我觉得你今晚会很老实。”
江和景抱着怀里的柔软，脑海里一直都是苏妖妖压着自己倒在床上的画面。
就像一部自制循环的电影，一帧一帧尤为清晰，想忘都忘不掉。
他的脊背蹦得很直，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繁乱，暗哑的声音带着克制的隐忍。
“你是故意的。”他低头，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哪里是老实了，他是根本睡不着了！
苏妖妖的鱼尾能够短暂地离开水亮出，划过他只穿了一条裤衩子的腿，滑腻腻的触感，让江和景下意识将她搂紧了一些。
反应过来后，纤细的腰肢离他的腹部距离就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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