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镇上吃的。
段小鱼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
因着村里这三天都在办白事，她夜里总睡不好，白天便很容易觉得困。
程川带着段小鱼去了杜子成的汽修店，二楼是有休息的地儿的，平时工人们累了都能去躺躺。
小笨蛋是有洁癖的，肯定不爱在那么多人躺过的床上睡觉。
而且程川心里也不愿意。
“要不去顾绒绒家里睡吧。”杜子成提议道。
刚好顾绒绒家开的包子铺离得不远，而且楼上就是母子俩住的地方。
程川思索几秒，同意了杜子成的这个提议。
得知了程川他们的来意，虽然已经跟杜子成很熟了，但顾绒绒还是向程川收取了一笔“住宿费”。
顾沅轻轻敲了下儿子的脑袋，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不用给。
能用钱解决的事，程川都不会在意。
因此还是付给了顾家母子俩“房费”。
顾绒绒和杜子成留在下面看店，顾沅带着程川和段小鱼去了楼上。
顾家母子俩住的地方不大。
但也五脏俱全。
窗户是打开的，黄色的碎花窗帘被风吹得飘动起来，屋内干干净净，简单却不失格调。
顾沅去房间内把床单和被套都给换了。
即便她昨天才给换过，但考虑到段小鱼的小洁癖，还是换了床干净的。
程川没进卧室，他喊了声：“小鱼。”
段小鱼闻声转过脸，表情是懵的。
程川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你在这里睡会儿，醒了我来接你。”
段小鱼看了看笑意温柔的顾沅，踌躇了须臾，然后点头：“好哦。”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早点来？”
“嗯。”程川应她，“会早点来接小鱼的。”
许是真的困得狠了，段小鱼竟主动抱了抱男人。
“好哦。”
她声音软乎乎的，“小鱼等你。”
程川看着她进了房间，对顾沅说了声：“打扰了。”
顾沅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程川离开，顾沅才进屋去瞧段小鱼。
小笨蛋并没有掉金豆豆。
因为她知道程川答应她的一定会做到。
只是段小鱼不习惯穿着外衣睡觉，可脱光了睡，她又不好意思，便局促地坐在椅子上。
顾沅玲珑心思，转身在衣柜里拿了套她没穿过的睡衣给段小鱼。
顾沅做了个口型：“新的。”
段小鱼接了过来，乖乖软软的：“谢谢顾姐姐。”
顾沅笑了笑，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又柔顺。
晓得段小鱼脸皮薄，她没在屋里待着，而是贴心地出去了。
这睡衣顾沅虽然没穿过，但买来的时候洗过，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
段小鱼换好后，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是顾沅在询问她好了吗？
段小鱼回了一句：“顾姐姐，我好啦。”
顾沅这才推门进来。
她俩身形相仿，这套睡衣穿在段小鱼身上刚好合适。
顾沅指指床，又指指楼下。
意思是，等段小鱼睡着，她再下楼。
段小鱼没看懂她的意思，自己解读了一下，以为顾沅是催她赶快睡觉。
于是，段小鱼爬上床，掀开被子，特乖地躺下了。
虽然和顾家母子俩熟悉了，但毕竟是陌生的环境，段小鱼的身体发出了困倦的信号，却久久不能入睡。
胳膊忽地被戳了下。
段小鱼迷茫地睁开眼睛。
顾沅坐在床沿，抬起她的手，将一条散发着淡淡白兰花香的编织绳系在她手腕上。
然后像是哄小孩子那般，隔着被子，轻轻地拍着。
也不知是手绳还是轻拍起的作用，段小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顾沅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了楼下。
程川还没离开。
看到顾沅朝他轻轻颔首，他才和杜子成转身走了。
毕竟是不熟悉的地儿，段小鱼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
在床上呆呆地坐了片刻，她才想起自己是在顾绒绒家里。
起初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地方醒来，段小鱼还红了眼圈。
起床换上自己的衣服，段小鱼又将被子以及顾沅借给她的睡衣叠好，然后才走出去。
客厅里只有顾绒绒在。
小孩正趴在桌上盯着玻璃瓶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鱼鱼姐姐，你醒啦。”
段小鱼小弧度地点了点头。
顾绒绒从椅子上跳下来，声音稚嫩：“鱼鱼姐姐，你跟我来。”
段小鱼不明所以跟着顾绒绒走，来到了卫生间。
顾绒绒留在家里，就是为了等段小鱼睡醒后，带她去洗漱的。
牙刷是新买的，毛巾也是没用过的。
可见顾沅的细心。
顾绒绒就像个小大人一样，踮着脚又是帮忙递毛巾，又是帮段小鱼挤牙膏。
段小鱼觉得自己是大人，不应该让顾绒绒一个小孩子帮她做这些。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挤上牙膏的牙刷已经被递到了她眼前。
牙刷杯同样也是没用过的，和顾绒绒的牙刷杯是相同的图案，只是颜色不一样。
其他的，顾绒绒能帮忙，但梳头发就只能段小鱼自己来了。
洗漱完毕，段小鱼才跟顾绒绒一块儿下楼。
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这是在找程川呢。
顾沅笑着打手语：【程川还没来，小鱼在这里等会儿，好吗？】
顾绒绒把顾沅的意思翻译给段小鱼听。
段小鱼是有些低落，但并没有闹。
顾沅往儿子的手里塞了把零钱，让顾绒绒带段小鱼去买薯片吃。
别看顾沅温温柔柔的，但在儿子饮食方面却管得很严。
薯片之类的膨化食品是绝对不允许他多吃的。
得知可以买薯片吃，顾绒绒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手里攥着顾沅给的钱，拉着段小鱼就去了附近的小卖部。
顾绒绒目标很明确，直奔摆放着薯片的那个货架而去。
一大一小蹲在货架前，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买什么口味的薯片。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买黄瓜味的。
顾绒绒拿着薯片到柜台结账。
“穷鬼。”一个鄙视的童声突然响起。
顾绒绒和段小鱼同时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胖胖的小孩抱着许多零食站在不远处，高傲地抬着下巴，斜眼看着他们。
顾绒绒显然是认识对方的，但他却不打算搭理这个小胖子，让老板叔叔继续结账。
被忽视的小胖子有些生气道：“顾绒绒，你要是肯叫我一声老大，我就把我的零食分给你吃。”
顾绒绒看都不看他：“不要。”
结完账，顾绒绒拉着段小鱼就往外走。
小胖子在身后喊道：“为什么不要？我比你大，你妈妈要是嫁给了我爸爸，你还要叫我哥哥。”
顾绒绒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小胖子：“你爸爸又胖又丑，我妈妈才不会嫁给他。”
“你胡说，我爸爸才不丑。”
“丑。”顾绒绒火上浇油地补充，“是肥猪。”
小胖子最讨厌别人说他爸爸是肥猪了，因为他们会叫自己小肥猪。
顾绒绒这话算是踩到小胖子的雷点，当即就如同小牛犊般冲过来，和顾绒绒打了起来。
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段小鱼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着，正要上前去把两个打作一团的小孩拉开，突然听到一个久别重逢的男声——
“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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