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闻言见状起身道：“既然妹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就先离开了，待有空闲了，妹妹去宋家找我就是，我近几日都会在平乐县…”
说完便带着宋诗诗一起行了礼离开了，许锦欢送二人出门，目送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后，回了屋才接过李妈妈呈上来的信件仔细阅。
这信不是给许锦欢的，应该是李嬷嬷单单写给李妈妈的，只是李妈妈直接给了她。
信里开头是寒暄几句，关心了李妈妈夫妻俩的情况，随后切入话题，问许锦欢身体养的如何了，预计过段时间，府里就会派人来接她们母女回去。
之后就是让李妈妈好好伺候她们母女云云，然后就结束了这封信。
如今眼见着已经快出了正月了，只是阴雨连绵的天气，路上不好走，可若是许家已经打算接她们回去，那许锦欢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可是她如今还没找到能劝姜氏的理由，甚至不知道姜氏会不会觉得她的想法惊世骇俗。
把信还给了李妈妈，后者能看得出她心情很差，收了信便退下去了。
饭后许锦欢拉着姜氏出去散步，没带着红染，只说二人一起走走看看风景，姜氏不疑有他自然乐意之至。
“娘，你是喜欢如今的日子，还是喜欢过去在府里的日子呢？”
许锦欢单刀直入的询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迂回战术了。
“自然是如今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些，可是能和锦儿在一起，娘的心里是欢喜的…”
从前姜氏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妾室，她那时候只觉得能配个管事出府去过日子已经是夫人开恩了。
在府里虽然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哪有外头的正头娘子来的体面呢？
这些年她也见多了后宅争斗的各种手段，姜氏真的恨不得远远的逃离开。
听她这么一说，许锦欢心里一喜，便继续探口风：“若是…若是我说以后，娘和我一起离开许家，您会不会觉得我大逆不道？”
姜氏毕竟是个极为传统的女人，她的眼睛里，除了崔氏就是原主的父亲了，在这个女子以夫为天的时代，许锦欢拿不准她是否可以劝动苏氏离开。
“锦儿说胡话了，哪有女儿出嫁带着姨娘一起的？别说你夫家不愿意，就是你父亲也不可能同意的，自来就没有这般的做法…”
姜氏闻言笑了，只觉得女儿还是年岁小说着胡话罢了，拍了拍她的手算做安慰。
“不是…我的意思是，在我嫁人之前，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母女俩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娘可以做刺绣换钱，我也可以帮人写书信谋生活，再不济，我们手里还有一些余钱，也能够我们两个生活一段时间了…”
许锦欢低着头用脚踢着路上的石子儿，越说越不敢抬头看姜氏，她如今竟然也觉得这些事情有些离谱了。
且不说她如何能离开？又有谁能帮自己离开呢？
“锦儿…你…怎么会有这般想法的？”
听着女儿用越来越低的声音说完这些话，姜氏止住了脚步，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在此时也盛满了惊讶。
“我知道今日的话确实是惊世骇俗了，可是阿娘，我不想如你这般被困在后宅里面，眼巴巴的等着一个男人偶尔想起你来，更不想做谁的正妻谁的妾室，再去和一堆女子争宠。
您也知道的，如女儿这般身份，能选择的结果真没多少，不管嫁给谁，这些都不是女儿想要的生活啊…”
看着女儿懊恼的神情，姜氏再一次恨自己的出身，大概就如从前女儿也恨自己妾室的身份一般吧？
不知如何劝解，姜氏唇瓣微微的颤抖着开口，安慰的话却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夫人说过的，她不会给你随意配郎君的，她会给你好好挑选一位夫婿，她答应过娘的…”
“娘，您还不懂吗？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要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就是永远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许锦欢再一次见识到姜氏对大夫人的忠诚度，无脑信任，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她快点明白自己的想法。
“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的，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合情合理的，从未有人提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连曾经的太后娘娘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如何能改变呢？”
姜氏这辈子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她会听别人说话，也会耐心记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在北魏就未发生过几项。
当初的先皇做太子时也许诺过太子妃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后来太子成为了陛下，誓言也成为了过去，而源源不断进来的新人在誓言面前才是明晃晃的讽刺。
就连先太后都改变不了的事情，更何况是她的女儿呢？
“娘，我只是不想把自己有限的时间放在无限的深宅大院里，我只是一个独立的我，而不是某个男人的附属品，既然选不了自己想要的郎君，那么我坚信女子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姜氏提到的先皇与太后之间的爱恨情仇，她也算是看过一些零碎撰记，之前在凤鸣寺看到的那些秘闻，也并不全面，只是结果也逃不来男人的负心薄幸罢了。
在现代，婚姻法都保证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呢？
“可是…”
姜氏怔怔的望着女儿坚定的眉眼，此时让她心疼的不得了。
“知道娘接受不了我的想法，我今日与您坦白，是不想骗您，若是您执意回到许家，我回去就可以修书一封递去京城，想来母亲也会怜惜您几份，也愿意接您回去的…”
许锦欢甚至不敢再听姜氏开口劝她的话，只闷着头继续输出，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姜氏并不是劝她打消念头，而是心疼的搂着她的肩膀低低的道：
“可是…锦儿你打算怎么做呢？娘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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