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
张主任语气结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刘光天口里吐出一个不字。
“嗯，不过得用钱买。”
既然是黑路子，都有粮食来源了，还在乎私人买卖这点事？
升米恩斗米仇，再好的关系粮食也不能白送，顶多给点优惠。
“这是应该的，这年头能买到粮食就不错了，哪里还在乎钱？”
张主任说着语气认真：“光天，要是你真能卖给我们粮食，你就是我们张家的大恩人，以后无论出什么事我们家一力顶着，绝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以。”刘光天最怕麻烦，有张主任这句话他就放心多了。
“那个……”既然说到这里，她就不含糊了：“光天你有多少粮食，什么时候能拿？”
她现在最在乎的就是粮食，没有亲眼看到，拿到手里，总是不安心。
“有一万斤，小麦水稻红薯土豆都有。”
刘光天干脆爆出了现在拥有粮食的总额。
这是上次的4万来斤粮食给大西北送了3万斤，还剩下1万斤，另外空间新的粮食眼看又长成了，他得把这1万斤消耗出去。
“多，多少？”
张主任呆了，傻在原地没了反应。
“1万斤各种粮食。”
刘光天只好耐心地再报了一遍。
“张主任，你们不是有好几户人家要养吗，还有街道的烈属都没东西吃了，一万斤粮食应该够了吧。”
“够，够了……”张主任还是呆呆的，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抓住刘光天的手臂：“光天，这可不能开玩笑。”
“没开玩笑，又不是我种的，我只是有条路子，那边说还有1万斤粮食让我给偷偷卖出去。”
“他们是农民不认识城里人，说卖个靠谱的别被发现了。”
“要是买卖做的好，以后还有呢，现在不秋天嘛，听说那边新粮又要收获了。”
这是为空间新一茬粮食的收获做铺垫。
“我的个老娘啊……”
张主任喃喃自语：“我是听说有些地方与世隔绝，不用吃大锅饭，种的粮食不用上交，还真有这种地方啊，光天你是找了个桃花源吗？”
“也未必。”
刘光天不说清楚，跟她打马虎眼。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地方总体不听从安排，整个地方集体形成了一股势力……”想到这里，张主任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那又怎样呢，村民们只是种粮食又不是做坏事，种的粮食归自己，拿出去卖钱有收获，还能激发村民们的干活积极性。
要是她知道后世的走向，就知道有个名字叫‘包产到户’，有个地方叫安徽凤阳县小岗大队，集体反抗上面的命令，实行包产到户，结果当年实现粮食大丰收的壮举，从而逐渐在全国推广，成了改革开放的先声。
虽然不知道包产到户，但张主任朴素的认知知道这不是坏事，要不是村民们敢这么做，他们也不能吃饱肚子，还有粮食拿出来卖。
张主任已经能想象到，那个村庄的人该有多么的富裕啊，在外面饿得要死人的情况下，他们一个个吃得饱饱的，身体精气神无比旺盛。
她不知道，这个村庄是不存在的，存在的是刘家包括雨水等人，确实全都吃得饱饱的，身体精气神无比旺盛。
刘海中这两年那是一斤肉都没掉，反而还胖了点。
总之不管这个村庄是什么情况，现在都是救了自己一家的命，她绝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当即在心里发誓，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她都一律承担下来。
发完誓后，她也不害怕了，满面红光地说：“光天那粮食啥时候能运来？我回去准备钱。”
“好说，就是得需要大卡车，不知道你能不能搞到？”
“国维所在的公安部有辆卡车，我让他借过来，借到了，我明天中午去你家喊你。”
“不用去我家，还来鸽子市见，正好这几天我要买点东西。”
“好！”
两人说完分道扬镳，张主任没有再哭丧着脸，喜气洋洋地回去了。
到家跟张国维一说，张国维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媳妇出去一趟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没考虑太多，马上就去公安借大卡车。
他身为小队长加上在公安有一定人脉，很快借到大卡车，就等着明天光天要用。
鸽子市，刘光天送走张主任后继续逛，没一会儿李大力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票。
“布票，鞋票，烟票，煤票，还有蔬菜票，棉花票，棉线票，袜子票，肥皂票，手帕票，火柴票，全在这里了，您请看。”
“等等，你慢点，我没说要这么多票吧？”
“嗨，我这不是看我说了四种票，您全都要，估摸着您收杂票，就把亲戚家的票都收来了，您看看要不，不要我还回去？”
说着又有些紧张道：“那两袋红薯我已经背回去了，我家的四种票挺多，可以抵消的！”意思就是红薯你别想让我还了。
刘光天闻言笑了，这小子挺机灵，先把生意做成，再额外带出另一单生意，反正做不成不亏，成了就是赚，看亲戚关系没准还能在其中抽成。
像这样的人到了改革开放期间肯定能有大机遇。
“行，我都要，你算算吧我还要给你多少粮食，明天带过来。”
没想到大人物连价格都不一一询问，直接让他算，不怕他在里面贪墨吗？
李大力心想这是真富足的人才会有这样大的气魄，他想贪墨但没这个狗胆，老老实实说，按照鸽子市今天最高的粮食价格，您再给我两袋红薯就行……
说到这里李大力无比心痛，这么多票啊，亲戚们的全部积蓄都这么砸进去，就值两袋红薯？
光那些烟票就值买对应香烟的钱，要是正常年头，那十多张烟票就抵两袋红薯了。
现在烟票要这价，烟票想换粮食？你扔地上都没人要。
都快饿死了，谁还抽烟啊。
当然白给还是有人要的，这只是打个比方。
刘光天把那一把票接过来点了点，量挺足的，光棉花票就是20斤，袜子票5双，煤票直接50斤，烟票十几张，其他票各种票也挺多的。
点完以后他咋那么心虚呢？这么多票两袋红薯拿下，感觉自己是个黑商啊！
“嗯，这烟票不错，价值挺高，给你六袋红薯。”
随便找了个借口加价，反正不是第一次干了，之前买邮票就这么玩的。
他空间粮食多得很，少四袋红薯不痛不痒，李大力为人豪爽，就当交了这个朋友。
“您老真是慧眼识珠，这是乙级烟票可以买大前门的！”
李大力可激动了，他原以为这个青年白白净净的还没成年的样子，看起来不抽烟就没有着重介绍烟票，没想到他竟是个懂行的！
刘光天哪里懂这么多，他确实不抽烟，只是觉得挑挑拣拣选票麻烦，干脆一起买了，以后买包烟放家里来什么客人也好预备着。
不过……您老是什么意思？他有这么老吗？
两人交易完，刘光天约定明天再把四袋红薯给他，还是这个地方见面，李大力也不怕他跑了，就凭刚才先给粮食的信任，把全家财产压上去都值！
交易完刘大力快速跑回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几户亲戚都围上来，一个个抢着问道：“大力，怎么样？我们的票卖出去了吗？！”
李大力说：“卖出去了，明天拿粮食，还是红薯。”
“卖出去几袋，两袋？”
李大力故作沉闷，没说话。
看他脸色沉重，亲戚们慌了，说：“卖了一袋吗？”
李大力还是摇摇头，实则憋着笑忍住，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哎哟！”
大家笑容消失，一位年纪最大的老妇拄着拐杖用手拍着膝盖弯腰哀叹：“世道艰难，世道艰难啊！”
一个五六十岁的敦厚妇人用手抚着老妇的背说：“没事的大婆，就算能卖半袋都是好的，我们都能再熬一阵子。”
眼看大家急着，特别是辈分最大的大婆都急了，李大力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大婆你别急，没亏，我这次卖了六袋！”
“什么，六袋？！”
敦厚妇人喊了出声，眼珠子瞪得溜圆，旁边的大婆更是差点晕过去，被一伙人围住掐人中。
“不是大力你说真的吗？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敦厚妇人认真地询问。
“是真的姐，真的卖了六袋，粮食明天给我。”
李大力眉飞色舞，说：“我本来只开两袋价的，怕喊多了他不高兴把生意搞砸，没想到他说咱们的烟票是乙级烟票很值钱，直接给我加到六袋！”
“哈哈，我咋不知道烟票这么贵呢，我也抽烟啊，居然这么值粮食~”
敦厚妇人听完眉头皱起，说：“大力，你别被人耍了。”
“烟票没这么值粮食，别说乙级烟票，就算是甲级也值不了四袋红薯。”
“啊？”
李大力的笑容戛然而止，抓抓头发说：“那这是啥情况啊，他真给我加了四袋。”
全家亲戚都围了上来，一时都紧张无比。
敦厚妇人分析说：“要么就是他是诓你的，根本连两袋粮食都不想给，喊个六袋让你高兴一下，明天连影子都见不着。”
“不会吧？！”
李大力脸色惨白，但片刻，他摇摇头。
“刘兄弟不会这样做的，他提前让我搬回两袋粮食，就是对我的信任。”
“呵呵，没准他故意下套呢！”有亲戚说。
敦厚妇人没受影响，继续说第二种可能。
“要么就是。”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李大力。
“他故意给你加了四袋粮食，想让你吃饱一点。”
“啊……”李大力又叫了一声，这次是惊奇加感动的。
“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亲戚们却不看好，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太饿了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都在小声地谈论。
票据丢了也就丢了，现今钱都换了高价粮食，没有钱票用不出去还不如一张纸，再放着没准就过期了。
但是粮食不能来难受啊，他们家这个情况真太缺粮了，这次交易失败的话，以后还能拿什么出去换粮食呢？
被亲戚们的话语影响，李大力也不好盲目信任了，蹲在门边神色愧疚。
他既相信刘兄弟，又怕真出事，自己会对不起一家亲戚。
敦厚女人来到他身边，安慰道：“大力没事，粮食会来的。”
李大力没说话，敦厚女人又说：“要是他真想赖掉粮食，说两袋就可以了更有可信度，为什么非得加到六袋呢？”
李大力眼睛一亮点点头：“对啊，没理由啊！”
下午煮了一锅红薯粥喝，大家吃了个水饱非常满足，到晚上，一堆亲戚却都没睡好。
六袋粮食啊，能来吗？
要是来了该多好啊！
当天。
刘光天告别李大力，去供销社扫荡了一番。
为了防止供销社多种物品‘缺货’，他还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块早已腌制好的腊肉放入麻袋，去上次买衣服刘姨那里，跟她换了十颗大白兔奶糖和一罐子普通糖果。
这年头大白兔奶糖产量稀少价格昂贵，一个供销社里没多少颗，换十颗已经很不错了。
做成这笔买卖，刘姨喜笑颜开，基本上要买什么都有货，刘光天一口气买了四双鞋，五双袜子，一条大前门烟，两团棉线，三块肥皂，两条手帕，两盒火柴，加上十斤棉花全塞进麻袋里，为什么只买了这么多？因为麻袋装不下了，又不能当着他人面收进空间。
背着这些东西健步如飞，去到不远处百货市场，又拿布票买了两件汗衫两条薄裤一身棉衣裤，花了大几十块，主要是棉衣棉裤贵，里面填满了扎实的棉花。
这么一来，光福的秋衣冬衣都备齐了，还包带换洗。
全部买完后他也没收进空间，人多眼杂怕出现意外，反正背着也不重，一路背到四合院。
走到前院，阎富贵坐在门口，看他左手大麻袋拎着沉甸甸的东西，右手是装衣服的漂亮布袋，一看就是百货大楼来的，马上窜起来说：“光天，这是买了什么啊？”
“没啥，一些杂七杂八的。”
“杂七杂八的还挺贵。”阎富贵一眼透过麻袋口看到里面的大前门烟，酸溜溜地说：“大前门，这年头还有钱抽烟，还是乙类香烟。”
“三大爷您抽不？”刘光天顺嘴一问。
“抽啊我当然抽！”
就算他不经常抽烟，这个便宜可不能不占，没准能用香烟换其他东西呢？！
“那行，柱子送我几盆菊花看着怎么快死了一样，您天天浇花给我去瞧瞧，要是能养活了我给你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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