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楚月努力保持着体面，但嘴角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们早就认识......”
钱钰亲昵地挽起陆冉冉的手，饶有兴味地看着楚月。
“什么早就认识？”
“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说着，钱钰转头看向了x局，“您说是吗？”
x局当然哈哈大笑着点头，“对对对，我们都是好朋友，好朋友！”
“扑通”一下，楚月霎时颓然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角的粉底有些脱妆，像是脂肪粒，也仿佛墙皮即将脱落时鼓起的小包。
大厦将倾，一切皆呈颓败之势。
陆冉冉回到家，卸下了压力与防备，整个人都深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之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该落下帷幕了。
接下来，就是看能不能从杨念嘴里敲出点什么爆炸性的消息。
想到这里，陆冉冉这才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沈西泠好像还没回来。
陆冉冉也没多想，缓了缓心情便回到房间。在仔细梳洗了一番后，陆冉冉决定到书房找本小说看看。
自工作以来，精神紧绷的时间多，像这样能放下心里负担、专注看书的时间少。
陆冉冉一边想着该看什么，一边推开了书房的门。
“啪”地按下开关后。
书桌前的身影吓了陆冉冉一大跳。
“我的妈！你在家啊！”陆冉冉抚了抚胸口，走进了书房，“在家怎么不开灯？”
与平常不同，沈西泠抬眼，淡淡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陆冉冉被看得发毛，便主动提起了今晚的事情。
“我今天不是跟着钱钰去参加个什么聚会吗？”
“没想到楚月也来了。”
说话间，陆冉冉坐在自己的固有的位置上，眼神在那几摞书中徘徊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没人理她，她直接开车撞到大门边，弄出好大一声响。”
“不过她花这么大代价，结果发现上面人早就抱团的时候，大概也很幻灭吧......”
陆冉冉也是在楚月出现的时候，才理解了沈西泠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所谓“平衡”，就像人有双手；每个人总有自己的惯用手，但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都缺一不可。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钱钰的那一方已经稳占优势。
这时候如果消灭了这个对手，那肯定还会有下一个对手出现。如此，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对手变成自己阵营中的一员。
战无不胜的秘诀不再于消灭每一个对手，而是在于不断扩充自己的阵营。
所谓“抱团”即是这个道理。
“只是可惜了楚月，经营这么久，结果自己却当了别人的棋子——”
“冉冉。”
沈西泠打断了陆冉冉的感慨。
陆冉冉闻声回头，瞧见沈西泠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眼神直勾勾的，毫无避讳掩饰。
陆冉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
“你怎么了？是从杨念那里知道了什么——”
“杨念说，”沈西泠顿了顿，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小镇往事》是你母亲写的剧本......”
“不是楚月。”
明明一句简单的话，陆冉冉却有些听不懂了。
几十个字犹如雷公手里那把制造鸣雷的锤子。
沈西泠每说出一个字，都有一阵闷雷在陆冉冉的脑海里炸开。
“不是......”陆冉冉忍住强烈的头晕目眩，向沈西泠确认道，“你是说，楚月抄袭了我妈妈的作品？”
“杨念他有证据吗？”
沈西泠微不可闻地摇摇头。
“......几乎算没有。”
“什么叫‘几乎算没有’？！”
话一说出口，陆冉冉才自觉语气有失。
“对不起，我——”陆冉冉扶额沉思了一会。
“不好意思，我，我脑子有点乱......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几乎算没有’？”
沈西泠担忧地看了陆冉冉好一会。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杨念说的话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在与律师商谈过后，杨念试探着问道：
“我，我大概要在这里待几年，出去后——”
律师挂起职业的笑容，打断了杨念的话。
“首先，嫖娼是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会受到治安惩罚，但不需要坐牢。”
“但......”
“但是什么？”
律师收起笑容，冷冷道：
“据您刚才的说法，您身患性病，是吗？”
“在明知自己身患梅毒、淋病等疾病还嫖娼的，会按传播性病罪论处。”
杨念瞪大了眼睛，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怒道：
“你，你们诓我！”
律师又挂起一副营业的笑容，温声道：
“这就要看您提出的价码，沈总是不是满意了。”
说完，律师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前，杨念在他身后阴恻恻地说道：
“......我知道楚月抄袭的事情。”
“这件事行吗？”
原来，在拍摄《小镇往事》之前，杨念还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偶像剧导演，而安宁也还是一个普通的跟组编剧。
就算拿了最佳编剧，进入职场，还不是要从最底层做起。
据杨念说，他是在影棚拍摄的时候，恰好认识了另一个剧组里的安宁。
当时安宁就在积极寻找一个拍摄的合作伙伴。
恰好就碰上了不得志的杨念，以及正在剧组跑龙套的某女演员。
但就在他们正为如何拉投资而烦恼的时候，安宁因难产而逝世。
主心骨没了，剧本也没写完，杨念心想这电影是拍不成了。
没想到，这时候楚月出现了。
她不仅带来了完整的剧本，还带来了常虹等等的投资人。
并且，楚月声称《小镇往事》是她的独创剧本，安宁只是前期来帮她的忙而已。
杨念对此虽然有些奇怪，但既然楚月带来了投资，电影就可以拍下去。
只要能拍，他才不在意谁是剧本的原作者，反正导演是他就行。
而那位还是小龙套、声称被“换角”的女演员，之后也被楚月安排引荐给了常虹，并通过常虹接触到了其他剧组。
现在，已经是圈中一号不小的人物了。
一切问题，都被完美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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