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老师？怎么了？”院长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李叔，我刚才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事，觉得有些感慨。”晏言回过神来，向李堡华笑笑。
李堡华看着他，突然变了脸色，对晏言说了声，“不好意思啊晏老师，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儿没处理，你先在这看着啊。”
晏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除了院长就没再见过其他的老师？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难道说这家孤儿院只有一个院长？可看院长的样子也不像啊。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食堂就开饭了，晏言这才见到除了院长以外的其他人。
几乎全是男性。
老师被安排在一个长桌上吃饭，晏言数了数，除了他们三个，只有四个老师，根本用不完这么大的长桌。
李堡华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笑着说，“晏老师，我们还在继续招人，这么大的长桌现在是坐不满，以后可是要坐得满满当当的！”
其他老师也附和着说，“晏老师，我们上午出去采买东西了，没能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也别嫌我们招待不周，毕竟院里这正是用人的时候，等回头老师多了就好多了。”
晏言笑笑，只是客套几句，并没有应声。
“晏老师，你们今天就先熟悉一下环境，等明天你们再开始上课，我们院虽说是孤儿院，但孩子们还是要上幼儿园的啊！”
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师说道，他刚刚自我介绍说他叫马陆，笑眯眯的，显得很富态。
这个名字总是让晏言想起与之同名的一种虫。
长而多足，滚圆卷曲。
饭菜是没问题的，晏言特意开了眼看过，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或许是因为来人不多，所以肉菜大多都是在孩子桌子上，老师的桌子上跟那边一比，就显得挺素了。
这美味的饭菜可能是巫山对这些进山的人最后的怜悯。
第一天总是过得很快，因为没到晚上，也没有人做出错误行为。
晏言发现，有些老师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显得欲言又止。
“怎么了？”晏言问道。
那个老师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没事儿，什么也没有。”
“他们这态度挺奇怪的，晏哥，你瞅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成舒相挠挠头，悄么声儿地对晏言说。
“在巫山，不奇怪才是最大的奇怪。”越宿抬手把成舒相拉远，挤进二人中间，一脸警惕。
“你又不是头一回进山，虽说以前有人保，但也不是啥都不懂吧，见了奇怪的地方不知道查查去吗？你上我大爷那就是这么学的？在这问一新人？”
“我大舅能教我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整天撅个嘴板着脸，半年来我就进过一回山，还是撞路进去的。”
成舒相一想起过去的半年就觉得惨，“他整天觉得我是你派去监视他的，巴不得我进不去山呢。”
“撞路？”晏言有些好奇。
“哎这个我跟你说！”成舒相又扒着晏言了，一脸兴奋，“巫山不是十天一开吗？但是总有提前击杀站长的人啊，那些人击杀了站长之后雾就撤了，他们就能出去了，这时候趁着这个时机开车进去，就是撞路进山。”
相当于，学校开关门都是定时开关，如果有学生不按着点到校，他就进不去，但是，等有人出来的时候，他可以去蹭一波开门的时机。
学校正式开关门时间仍然没变，但是进门的机会变多了。
“撞路的一般是新人，”越宿说道，“误打误撞进来了，又没法出去，只有在这等下一次撤雾。”
新人多等于死亡率高，死亡率高意味着站长将更难击杀。
很多进山的人都不怎么看得上新人，毕竟没有谁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如果新人进入得多，黑和泽选择到老人的几率就会变小，从某种程度上还可以给他们击杀站长赢得时间。
因此，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拐一些新人进来做炮灰的。
“有没有零伤亡的记录？”晏言想了想，问道。
“当然有，不过极少。”越宿回想了一下。
“我父亲那一辈好像有几个外家的老手，零伤亡记录挺多，但是随着死在巫山的人越来越多，难度也越来越大，怨气越积越多，近几年都听不到什么零伤亡的消息了。”
“晏哥，你知道么，哪怕是我们祁哥带队，也总有几个不长眼的硬往枪口上撞，一死一个准。”成舒相撇撇嘴，“有人压根儿就不在乎那么几年活头。”
晏言笑了笑，这话倒是真的。
他们都以为不会再有人进来了，谁知，到了七点却生了变故。
七点多一点的时候，从外面缓缓驶进一辆大巴，上面满载着乘客。
越宿是最先注意到的，他拍拍旁边的晏言，让他看那辆大巴。
晏言看到，大巴的车牌号是：wS444。
巫山专用大巴，全自动，质量好，专心拐人一百年，死了都知道。
晏言看见这熟悉的大巴差点以为就是他们坐的那辆，手指微微抓紧了越宿的衣袖。
越宿安抚着拍拍他的手，低声道：“不是那辆，每个站都有。”
晏言点点头，手指微松，却仍有戚戚。
就是这车把一帮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拉进了这埋骨之地，二十八个人，最后只活下来了九个。
连裹尸布都没有，连葬礼都没能举行。
“放松，放松，不要紧张，你还行吗？”越宿抬手在晏言背后缓缓抚动，安抚着晏言激动的心情。
晏言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问道：“他们这算夜路吗？”
越宿瞄了眼天色，只见天上已经没有了白光，只剩下灰蒙蒙的夜色，浓雾笼罩了整个站点上空，让灰色的雾气蔓延到人们心里。
“算。”越宿点点头，“即使他们是傍晚到的，仍然算是夜路。”
就像是晏言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那样，即使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仍然算是夜路。
巫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坑人的好时机。
说话间大巴开进了院内，停稳之后，从车上雀跃着下来了一个女生，接着，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了。
除了司机之外的所有人一下来，车就快速地开走了，几个人怎么叫喊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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