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身上的衣裳只是沾染了一些香灰，很快就处理干净了。
倒是宋白素裙子上被泼了茶水，晕湿了一大片，竹桑帮着擦了许久，还是有些明显的茶渍印在上头。
偏偏宋白素还喜欢穿素淡的衣裳，衬着这黄黄的茶渍，瞧着十分碍眼。
“看来这身衣裙还是得换下来了。好在衮王妃已派人准备了相似的衣裙。你暂且先换上，我去外面等你。”
宋暖看了一眼宋白素，这里没有外人在场，她便冷淡下来，没心思继续与宋白素逢场作戏。
竹桑被指使去取干净的换洗衣裳，宋白素却上前两步，拦住了宋暖，对她笑了笑：
“姐姐别急着走，你我姐妹难得独处，何不多说说话。”
“我与你，早已无话可说，让开。”
宋暖冷眼瞥了宋白素一眼，见她堵在前面不走，秀眉微蹙，往旁边绕过她挡路的身形，谁知却脚步一个踉跄，忽然觉得头晕起来。
“怎么回事？”
宋暖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稳住身形，摇了摇昏沉的头，才转头看向面露得意的宋白素。
“姐姐怎么了？可是太累了，若是你实在太困，不如先在厢房小憩片刻，我会去向衮王妃亲自说明，姐姐就安心在此休息吧。”
宋白素早就发现这桌子上香炉内燃烧着的香料不对劲，虽然有几味香料她也辨别不出来，可从其它几味香料推测一番，也大概能够猜出这是什么东西。
她从小摆弄这些玩意，一般的香料对宋白素早就不起作用，此时虽然与宋暖一样吸入了不少甜香，但意识却还算清明。
没想到柳璃竟然真的胆子大到敢在衮王妃的厢房里动手脚，宋白素的眼神又期待又害怕。
她可惜自己不能在此久留，但知道宋暖要倒大霉了，哪怕不能亲眼看着，也是极其愉悦的。
“是你，你在香料中动了手脚？是柳璃，你们二人狼狈为奸！”
宋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白素得意的嘴脸，见她默认下来，满心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好姐姐，衮王此人好色残暴，衮王妃善妒成性，你就好好享受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宋白素冷眼看着宋暖昏迷在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屋外已经没有人把守在那里，原本守在此地的丫鬟不知何时全都不见了踪影。
宋白素走出几步，忽然脑后袭来一阵风声，她眼前一黑，瞬间就昏倒在地上。
宋暖伸手接住了宋白素倒下的身体，她神色冰冷至极，行动自如，眼神十分清醒，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原来你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她的身体身中奇毒，这几年为了减轻痛苦，她没少用各种香料助眠，房中那个，虽然药性霸道，对宋暖来说，却只是寻常。
她刚才故意假装上钩，只是想要看看宋白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没想到这人竟然要把她送上衮王的床！若她真的被算计成功，下场必死无疑。叔嫂乱伦，皇室绝不会容许出现这样的丑闻。
甚至连宋家，都要因此丑事遭到贬谪！
宋暖一双手掐在宋白素的脖子上，恨不得直接把人掐死了事。
可最终还是收了手，她亲自动手，又有什么用？人死了，她成了杀人犯，萧寒宴这么宝贝宋白素，一定不会放过她。
宋暖不会在这里杀了宋白素，她收回手，捏住宋白素的下巴，冷眼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睡颜。
既然敢算计别人，就要有承担反噬的觉悟。
宋暖拖着昏过去的宋白素，重新走进了厢房，片刻后，又独自一人折返回来。
“燕王妃，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个小宋氏怎么不见人影？”
徐夫人见宋暖回到宴席上，刚才没有来得及跟宋暖说话，这会儿便迫不及待过去找人搭话。
她往宋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一起过去的宋白素，就随口问了一句。
“她衣衫打湿，须得换一套干净的。燕王府就来了两个女眷，总不好全都缺席，我就先回来了。”
宋暖语气平淡。
徐夫人立刻信了，想到宋白素那副妖妖娆娆的做派就撇了撇嘴，她自以为和宋暖都是正室夫人，天然站在统一战线上，便冷哼一声：
“也不知做这妖媚样子给谁看。我看那小宋氏一双眼睛就不是个安分的，话里话外总是挤兑你，燕王妃可得多提防些你那个庶妹。”
这徐夫人的夫君是衮王派系的主力官员，她这人又没什么心眼，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
很多时候，衮王妃不方便做的事，不方便说的话，就会想法子叫徐夫人去出这个头。
宋暖对徐夫人倒是不喜欢也不讨厌，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地截了话头，并不多展开：
“多谢徐夫人好意，小宋氏年纪小，王爷疼她，自然也就娇气些，我并不与她多计较。”
徐夫人见宋暖不接话，也就不好继续给她传授自己对付家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手段，借此与宋暖熟络起来。
她见宋暖话说得漂亮，一副大度不争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暗骂活该，怪不得那小宋氏比王妃还得宠，宋暖这人就是个傻的！
要是搁在他们徐家，宋白素那样的小妖精，她来一个灭一个，才不会给她骑在自己头上的机会。
正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叫：“不好了，不好了，柳探花和衮王打起来了！”
衮王妃正悄悄注意着宋暖和徐夫人之间的交谈，忽然被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倏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
“王爷和柳璃？这怎么可能，柳璃疯了不成，竟然敢对王爷动手！”
说完，衮王妃匆匆忙忙地带着人赶去了出事的地方。
剩下的那些贵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衮王府眼看着是出了事了，她们若是留下来，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那可就麻烦大了。
众人纷纷起身托词告退，很快就都走了个干净。虽然她们也好奇衮王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衮王夫妇恶名在外，这笑话有命看可没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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