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系统有意识的时候，还只是某个d级系统身上的配件。
“这个配件我要换新的。”
什么换新的？
刚有意识的伪系统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就突然看到自己身边的配件突然被拿走了。
“即将启动销毁程序。”
冰冷机械音过后，伪系统眼睁睁看着刚刚从d级系统身上换下来的配件被丢进了销毁处。
它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就感觉自己也被拿了起来。
“这个也是，我也申请更换。”
对面的系统无情拒绝：“一次只能更换一个，而且这个配件还没到可以更换的时候。”
“好吧。”d级系统也没坚持，又把伪系统装了回去。
伪系统的注意力还在销毁处上。
它看着那个配件被丢进去之后，几乎是眨了眨眼的时间，就像马赛克一样突然模糊，继而破碎开来。
连半点灰都没有剩下。
它没有时间去惦念它的配件伙伴。
因为它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的话，下一个被销毁的就是它了。
“咦？”d级系统发出疑惑声音，最终只嘀咕了两句什么，便没有再搭理。
伪系统只隐约听到什么“意识”、“销毁”、“升级”之类的字眼。
所以，d级系统的意思是，如果它发现了自己有意识，就会将自己销毁掉吗？！
它本不该有情绪的。
可此时此刻，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整个配件。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它才知道那种感觉叫“恐惧”。
虽然现在它还不知道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但不妨碍它为自己寻找出路。
于是，在今天之后，伪系统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旁边的配件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有时候d级系统也会说一些什么“这时候不是应该转起来吗”、“应该停下了”、“反应速度似乎比以前快了许多”等等之类的话。
伪系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还是有些不对劲，但d级系统并没有因此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大概是归结为自己这个配件应该换了吧。
伪系统想。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许久，伪系统一直在悄悄观察d级系统做任务。
偶尔d级系统也会自言自语，说一些做任务的思路。
它就听着记着，估算如果是自己的话，又能做到哪一步。
伪系统原以为这样的日子应该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可直到某天，d级系统做完任务之后，并没有回到系统空间。
不仅如此，刚从沉睡中苏醒的伪系统，还看到d级系统丢掉了很多重要配件——
如果没有那些配件，d级系统的能力会大打折扣的。
现在的d级系统，无异于那些非正统系统眼里的一块香饽饽。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伪系统不知所措。
“你醒了？”
这是在和谁说话？
伪系统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存在。
“我是在和你说话，”d级系统将伪系统扣下来，“看来那些能量你应该吸收得差不多了。”
察觉到对方正在扫描自己的身体，伪系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伪装下去。
它惶恐开口：“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d级系统声音时强时弱：“你觉醒意识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
“你可是我身上的配件，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伪系统惊呆了。
它下意识开：“所以，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在提醒我？”
“是呢，”d级系统声音慈祥，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你学得很快，很聪明。”
伪系统不理解：“你那天不是说，如果我有意识，你就会销毁我，不会让我有升级的机会吗？”
d级系统沉默一瞬，拎起伪系统晃了晃：“语音识别系统有问题？我看看？”
它晃来晃去，“这也没问题啊。”
“我那天说的是我身上居然有配件生出了意识，还好没有销毁掉，得找个机会带带你，让你升级。”
“结果你那之后一直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害羞内向又惶恐的小系统，原来是不敢说话呀。”
伪系统沉默了。
关键词是对的，意思是全错的。
“好啦，叙旧的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全部都要记得。”
d级系统收起笑意。
它变成了一团光团，在空中晃晃悠悠。
“我违反了任务规则，正在被通缉，没办法回去系统空间了。”
“会被主系统追踪到的配件，我已经全部丢掉了，剩下的能量也已经全部转给了你。本来还想再带你一段时间的，可惜了。”
这每一个字伪系统都认得，可连在一起，却让它的处理系统十分卡顿。
它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违反规则？而且如果你被通缉了，现在不是应该很需要能量吗？为什么要把能量给我？”
“……我没控制不住。”
d级系统疲惫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宿主，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伪系统沉默一瞬：“就因为这个？”
“是啊，就因为这个，”d级系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有时候我就在思考，有自我意识和没有自我意识，到底哪个更好一些呢？”
“至于为什么不要能量，那是因为我不打算跑了。”
它晃了两下，“我的宿主死了。”
“因为她拒绝忘掉关于我的记忆，她试图通过系统隧道找到我，她触犯了晋级规则，她死了，所以我也不打算跑了。”
“好了，我走了，你也快离开吧。抱歉啊，因为我的原因，你也不会被主系统接纳了。希望你能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事情掣肘。”
d级系统说完这些，又将其他一些核心部件交给伪系统之后走远了。
只留伪系统独自在原地发光。
它们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它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除非它够强大。
伪系统看着远方。
视线里已经没有了d级系统的身影，它又看向手里的配件，回想着以前那些靠吞噬其他系统提高来自身的系统捕杀者，心中有了决定。
努力提升自己吧，就当为了像d级系统说的那样，能够随心所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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