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提起顾安，他也没有说不许提，或者禁忌，就好像真的只是单单纯纯离了个婚，一个不重要的人从他的生命里生活里消失，他毫不在意。
管家想说一句什么，可是看霍沉的确没有任何异样，那话就说不出口。
吃完早餐，霍沉出门。
别墅里，自然是有老夫人安排的人。
霍沉出门没多久，她就给老夫人打了电话。
“少爷昨晚很早就回来了，看起来正常，让把夫人的东西都处理了，房间都已经完全清扫一空。”
“早餐也是正常的，没有异样。”
老夫人旁边的是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张姨，老宅的管家，可以说和她一起长大的情分。
“少爷这是真的走出来了。”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我的孙子我还是了解的，一根筋，认准的东西就像一头牛，根本拉不回来，所以过去才死死盯着救过他的女孩儿。”
“这样的人呢，也有一个特点，就是决定放手的时候，也会特别干脆。”
“我从前还觉得您的做法不对。”张姨笑了笑。
老夫人也笑了，“他必须要自己认识啊，原来啊，两个人相处是不合适的，原来啊，这并不是喜欢，并不是爱，你看，他自己就放弃了。”
张姨也认同地点点头。
“那少爷的婚事？”
“我先留意着，以前的都是小打小闹，这下，我得给他挑一个家世脾性各方面都合适的人。”
“这可有的您挑呢。”
自从霍沉离婚的消息传开，那些太太夫人的，眼睛可就立刻盯过来了。
虽然说是离过婚，可是无论年纪品貌才干和身份，以及霍家的地位，谁不眼热。
老夫人也是极其满意这番奉承的。
终于事情回到了正轨。
过去的意外出现的一个小插曲，终于按照她所设想地那般，划上了一个圆满地句号。
当然，老夫人还是有几分担心的，直到有好几个人汇报，霍总在公司一切正常，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差异，无论是饮食作息还是工作的安排。
无论是工作量骤然减少或者折磨自己疯狂工作，那都是不正常的，说明情绪受到了影响，人还处在一个偏离的状态下。
可是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孙子，再大的打击他都可以很快恢复过来，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所以这样三周后，她完全放心下来。
以至于在霍沉回老宅的时候，她顺口提了一句，“李夫人的女儿，比你小两岁，我看着人不错。”
她以为孙子不会搭理。
“见面？”哪知道霍沉吃着东西，还不在意地补充一句，“您安排就是。”
老夫人的心啊，这才是真的放回肚子里了。
晚上霍沉回到别墅，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大厅。
那个花厅，阳光洒下的时候的确明媚无比，现在暗了下来，也没什么看头。
他的目光又落在一楼那个房间，只是轻轻滑过。
而后上了二楼，对跟在身后的管家说了一句，
“收拾一下，搬家。”
霍氏在深市产业无数，无论霍深想搬去哪里，只需要说一声，就立刻搞定。
所以第二天，霍沉再次“回家”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半山的别墅。
顶层的公寓，六百多平，俯瞰全市，灯火斑斓。
“都走。”霍沉说。
“可是总要留一个人照顾....”
对上霍沉不容置喙的脸色，剩下的话，管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摆摆手，人都出去了。
平层的露台视野极好，连脚下都是玻璃，置身其中，人仿佛浮游于半空。
从前有一次，顾安看了别人家的这套房子，十分心动，回去就央求霍沉要一套。
当时他说了什么，霍沉不大记得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后来，顾安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可事实上，这个栋公寓的顶层被他买回来了。
还没有给她，她就已经离开。
两人分崩离析。
“算了。”
就这样吧，霍沉想。
过去的已经过去。
这三年他已经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如果离开能让她高兴，那便如此吧。
一杯一杯的红酒从喉咙灌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在沙发上无休无止地震动。
霍沉站了起来，脚步有一点虚浮。
刚站稳。
突然，人微微一震。
一口甜腥味从喉咙涌出。
“噗......”
一大口鲜血从霍沉嘴里涌出，在雪白的地板上落下斑斑点点的红，触目惊心。
急救声长鸣不停。
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老夫人知道消息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直接冲出了房门。
整个医院灯火通明，院长专家全部到了现场。
“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还没醒？”老夫人厉声询问。
院长擦了擦汗。
霍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鼻尖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只是因为顶尖私立医院，被其他味道掩盖不少。
洁白的墙壁让他回想起来晕倒前的一瞬。
心脏再次密密麻麻疼痛起来。
“老夫人，少爷醒了！”不知谁传来消息。
刚刚还厉色的老夫人急忙往病房而去。
“其他人出去。”看到满目焦急担心的奶奶，霍沉开口。
其他人都出去了。
“医生说你是急火攻心，过分担忧焦躁所致....可吐血也太...”
“奶奶。”霍沉打断她。
“您说三年来，我没有认出她，所以这不是爱。”霍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担心。
“现在或说这些......”
“可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就已经爱上她了。”
霍沉的目光迷离，盯着屋顶，其实也似乎在望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在她说离婚的时候，我很生气，我以为自己只是气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我自己一直不敢承认，我不想离。”
“我每每嫌弃她，可是她要的东西，我都会给她，这不是我对妻子应该的尊重，按我的脾气，如果不想给，无论她什么身份，我一眼都不会看一个字都不会理，您比我更清楚，我不是被这些东西束缚的性子。”
老夫人沉默着，说不出一个字。
“哪怕在得知了她可能是骗我的，我以为许薇是她的时候，哪怕那个时候，其实我，我以前好像不敢承认，但其实，我依然舍不得离婚。”
“您说我是困在过去，如果那样的话，我早就应该和她离婚，按照诺言娶了许薇，可是......”
霍沉咳了一下，闭上眼睛。
最后说了一句，
“吸引我的从始至终都是她。”
“今后我要做什么，您再不要阻拦，否则...”
后面的话霍沉没有再说下去，可是里面暗含的威胁，让老夫人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