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卯时初。
西域广阔的草原，漆黑如墨不见一丝光亮。
三、四千里之外的长安却是晨曦初现，两地之间日出相差一个时辰。
纳职城外二十余里，第三师营地一顶帐篷透着光亮，师部营级以上将领，正在享用稻香四溢的腊肉粥。
包括李恪、王朝、马汉以阿吉力，足足三十五人。
营帐内‘嗞溜’喝粥之声不止，去年冬季腌制的莱菔（白萝卜）配米粥香脆宜人。
一大铁锅米粥粒米未剩，另锅粥还剩下小半锅。
完整的一条猪腿腊肉和一百斤大米，只留有李恪六人返程所需。
“俺再来碗！”军队的陶碗还是太小，大牛三碗粥下肚仍不觉饱。
王朝刀工相当了得，腊肉削的两面透光再切碎，米粥熬好起锅前几分钟撒入肉末搅匀。
两刻钟过后，空碗放进铁锅端出营帐。
李恪和苏定方同时看了看手表，六点钟还差十分。
尽管正值夏季，伊吾七点钟天际才露鱼肚白，七点半左右太阳升起。
越往西边日出更迟，疏勒境内九点钟，方能见到每天第一缕阳光。
“大牛！双方交战在即，切记提醒炮兵营将士，迫击炮尽量避开西域主帅发射！”
“万一疏勒、龟兹、焉耆国君在场，不慎殒命，只怕不好向本王父皇交待！”
李恪更担心苏尘找他麻烦。
“军长尽管放心！”大牛站起身胸膛拍得哐哐响，上前两步挥舞着拳头，“俺昨日已告知炮兵营兄弟，他们认得清将服专打冲锋骑兵！”
“嗯！”李恪淡然轻笑，随即看向阿吉力问道：“可曾认得西域诸国国君？”
“自然是见过的！疏勒、龟兹两位国主几次三番上门胁逼……割让伊吾西北方向草场！”
“高昌前任国主麴伯雅数次到访伊吾城，焉耆国主龙突骑支倒是不曾见过！”
阿吉力没有提及龟兹国君白苏伐叠，逼迫伊吾同意其子与阿丽娅联姻之事。
李恪默默点点头，英俊的脸庞布满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王朝！双方交战后，准备五架迫击炮火箭兵二十名，另外备足普通箭矢上车待命！”李恪脸上莫名显露一丝笑容，心里盘算着大动作。
壮举若得功成，回到长安便可以在苏尘面前，大肆显摆一番。
“卑职遵命！”王朝瞬间明白李恪的意图。
来时经过伊吾城，越野车已加满了油箱，
百公里油耗15升，一箱油110升至少行驶700公里。
“苏师长！龟兹焉耆铁矿遍地铁器冶炼技艺娴熟，由此推断敌军弓箭骑兵必然不少，传令全军将士优先消灭敌军弓箭手！”
“按照对阵作战常例，双方阵营相距约三百步，多半由弓箭手远攻数轮而后相互冲杀！”
“我军务必在敌军箭矢离弦之前，以神武大将军之绝对优势将其压制，并予以消灭！”
“末将得令！”苏定方抱拳一礼。
弓箭有效射伤距离通常在百步之内约150米，极少天赋异禀射手使用重弓，有效射程可达200米。
神武大将军几次测试，五百步开外发射，弹珠可入夯土墙寸许。
“另外，若能分得清西突厥兵马，众将士无需顾及，大可放开手脚歼灭来犯之敌！”
西突厥做为草原大漠一方霸主，其占领的疆域以及兵力远胜东突厥、薛延陀两国之和。
迟早和大唐有一战。
“末将……遵命！”苏定方突然压低嗓音，营帐内无线电报机信号指示灯红绿交替闪烁。
昨天派去峡谷从高昌国运粮降卒口中，打探敌军消息现在有了回报。
电文很长，报务员抄收电码译成电文，花费了将近二十分钟。
“师长，两翼伏兵发来电报！”报务员将译好的电文递给苏定方。
苏定方接电报起身当众念道：
“西突厥拔寒干暾沙钵俟斤，及其麾下五员大将，统突厥骑兵两万五千！”
“疏勒、龟兹、焉耆各出兵三万，弓箭骑兵合计万余！”
“不知其国君是否随军出征！”
“高昌国尚有百车粮草，不日运抵天山交界处！”
苏定方念完电文，李恪微微点头。
他对西突厥将领以及各部落首领，知之甚微。
劫获的高昌国运粮小队身份低下，并不知晓十二万联军的具体情况，只不过从高昌国出发时意外听到一些消息。
“报~！”
六点十几分，一名侦察疾步进入师部营帐。
“报告师长！西突厥与西域十余万骑兵，正在向我军奔来，距此约三十里！”
侦察兵手持头盔端在手上，发梢清晰可见点点晨露滴下。
“来得好！”李恪起身看向营帐内众人，“诸位，通令全军阵前恭候敌军大驾！”
三十里地，正好是骑兵战马全速疾驰，续航里程之内。
半个时辰即可抵达远征军阵前。
“遵命！”几十位营长及以上将领整齐起身敬礼。
众将领走出师部营帐，李恪、王朝、马汉以及阿吉力四人走在后面。
李恪向并肩而行的王朝使了一个眼色。
王朝心领神会，转身抬手搭在阿吉力肩膀，“阿吉力，一会两军交战，你备好弓箭随咱哥俩车上待命！”
阿吉力抱拳一礼，微笑答道：“好！”
王朝今年二十六，比李恪和阿吉力大上好几岁。
在远征军二十岁以上，未有家室的大有人在，何况苏尘四大保镖自小孤家寡人，尚未成家……完全合情合理！
曾几何时，苏尘打算安排四大护卫与丽政殿宫女举办一场相亲，不知那位侯爷何时方能再次想起此事。
炮兵营全员560人，武器装备五十六尊神武大将军，十二尊调往峡谷伏击。
迫击炮350架炮弹4000多枚，其中八十架用于侧翼追击溃逃的敌军。
放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微微见光，勉强能看清五丈之内的人影，半个小时之后太阳将会从慢慢升起。
“各位兄弟，军长有令！”
“瞅准了打，莫要炸死了敌军主帅和国君，陛下留有大用！”
大牛跑到阵前，扯高嗓门下达最后战前动员。
“谨遵军令！”炮兵营、火箭军齐声回应。
“做好战斗准备，敌军已至三十里之外，半个时辰内抵达阵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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