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声压很强，单凭声音也能够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场和极度老奸巨猾的气质。
洛九轻笑了一声，坐直了身体，“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跟我猜谜，是张大帅吧？”
对面诧异了一声，“哎，你咋知道的？”
洛九笑道：“一是听口音；二嘛，这个时候旁人大都视我们为瘟神，躲之不及，敢主动联系我的人一定是个狠人；
三来，我们宰了五万只小鬼子，您张大帅背靠小日国，想必今天没少看小鬼子的脸色吧？
我猜您睡不着，也不想让我睡得安稳。
或许您刚刚嘴里还叫骂着，给那个死丫头打电话，老子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张大帅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有点意思。我的人从红岛出来报告说，救国军的头儿是个小姑娘，军长是个壮一点的小姑娘。
我还不信，寻思着姑娘家怎么动上武了？莫非是花木兰转世？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话，我信了，你是个能干事的人。”
洛九磨了磨牙，跟此人通话，她的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张某人能在东北雄霸一方，盘桓两代，能力和驭下之术是不容质疑的。
但他实在干了太多错事，想到他日后要杀害我党杰出人士，洛九恨不得现在就炸了他。
但又想到，他最后又因不肯顺从小鬼子，被小鬼子炸死，又想劝劝他，提前放下屠刀，回归正道。
我党领导人对他儿子的评价很高，称少帅是民族英雄、爱国者、功臣。
洛九猜，多半是因为长安事变的贡献，我党对少帅比较宽容。
但他这个爹，算是我党的仇人，实在让人说不出客套话来。
她曾看到有历史学家评价老张，说他比一个纯粹的傀儡还多些什么，但却比一个民族主义者少些什么。
洛九磨着牙想，你好好的一代枭雄，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们一起爱国呢？
她心情复杂的说：“前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就别绕弯子了，咱直接切入主题吧。”
老张笑了笑，“痛快，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交出点人来，让我交差啊？
不用多，两千就行。
我回头就跟小鬼子说，我杀了你两万救国军。得了好处，我分你一半。”
“好处？呵呵，”洛九冷笑两声，“我看不上。这样吧，我也跟你商量件事。
你那三十万大军一年的军饷我包了，敢不敢把他们借给我用一个月？”
“嘿？你这小丫头，你当军队是物件呢？还能借？我借给你，你敢用吗？”
“你敢借，我就敢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气道：“我不借！”
洛九也没好气，“不借就睡吧，让我送我的兵去送死，没门儿。
另外你好好想想，别总觉得自己在国人和小鬼子中间左右逢源聪明极了，小鬼子早晚把你炸死。
你要想好好活，就别惹国内的进步人士，否则不等小鬼子不炸死你，我先炸死你。”
老张气得大怒，“你个死丫头，你咒我呢？还你炸死我，我先炸死你。”
洛九笑着挑衅，“你炸啊，你这么牛怎么不敢跟洋鬼子对着干呢？
老头儿，你就嘚瑟吧你。你以为你能装糊涂装一辈子吗？回头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以为你说一句不做亡国奴，就算是功臣了？你错事做的不要太多哦！”
对面老张头都懵了，“老子啥时候说过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听不懂挂了，不聊了。”
洛九啪一下挂了电话，睡觉去了。
气得老张在帅府里暴跳如雷，张汉卿被骂声吵醒，披着衣服过来问门口的警卫，“我爹干啥呢？”
对方磕磕巴巴的回答：“和一个叫……叫死丫头的人骂架。”
“啊？”张汉卿推门进去，“爹，你又给我找了个妈啊？”
“滚！你个小王八羔子！”
年仅十五岁的少帅莫名挨了顿骂，第二天他才知道，死丫头是救国军司令，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别的不说，和他老子对骂，还能给老头儿气成这样的人，他还没见过呢。
*
洛九睡到天蒙蒙亮，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巡视清早的军营。
“司令，早！”
“早！”
炊事班的战士已经在做饭了，洛九掀开锅看了看，“这粥怎么这么稀？”
司务长连忙解释，“报告司令，我们准备了馒头，想着粥稀一点可以顺一顺肚子。而且我想这样可以省点米，打仗嘛，跟过日子一样，省点是点。”
洛九叹了口气，心知这些人过惯了苦日子，哪怕现在有条件了，仍然缩手缩脚的，这是贫穷的后遗症。
她拍了拍司务长的肩膀，“老陈，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得记住，咱们的目标是打胜仗，不是省粮食。
将士们天天操练，随时准备打仗，肚子吃不饱要出大问题的。
米没了咱们可以买，可以去抢敌人的，人没了可就没了。
我算过账，咱们船上带过来的粮食，还有小鬼子留下的粮食，够全军上下吃三个月的，你尽管放心。
以后煮粥也要有标准，一碗粥至少半碗米，绝不能让战士们饿肚子。”
“是！”司务长敬了个礼，“我保证全军每顿都吃饱。”
洛九从厨房出来，登上了城墙。
此时尚早，城门关着，城内外稀稀拉拉的盘桓着一些小摊贩，有的挎着筐，有的背着背篓，里面装满了货物。这些人一个个清瘦佝偻，一看便是苦命的乱世百姓。
洛九正站在城楼上沉思，冯琦和钟嘉灵过来问，“你看什么呢？”
洛九指着城下那些人，“他们应该是最迫切的想要改变命运的，我在想如何团结广大的人民群众，为咱们救国军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钟嘉灵劝道：“别急，这才几点？咱们征兵的报纸还没上街呢，总得给大家一个反应时间吧？这些人，说不定就是第一批加入的。”
洛九轻叹一声，“咱们声势浩大的招兵，要是招不来几个，真要给袁大头那个老小子笑死了。”
三人正说着，程瑶瑶在城下喊，“三位长官，姥姥叫你们下来吃饭，顺便求你们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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