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帝眼中的泪水，叶无畏为之一怔。
神帝之前不是挺狂傲的吗？
那种小视天下英豪、凌驾于世界之上的感觉，叶无畏学都学不会。
现在看这样子，貌似是受了委屈了。
神帝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道：
“它自称幽冥圣使。”
“这段时间，我一直和它有接触，了解得还算多。”
“在向它臣服之后，我就后悔了。”
“只是，船大难掉头，我已经回不去了。”
神帝的声音嘶哑，有点尖锐。
话里话外，都满是后悔的情绪。
他之前表现得那么狂傲，和一个投资失败却不愿承认自己眼光有问题的投资客心态差不多。
叶无畏见神帝这么配合，有些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怀疑这番话语的真实性。
他略一沉吟，缓缓道：
“你说的话，我事后都会去证实。”
“如果有假，后果你应该知道。”
神帝嗤笑一声，咬牙道：
“假？”
“你觉得我对它有多忠心吗?”
“你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说罢，神帝便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出来。
没有一丝隐瞒，和盘托出。
听完神帝的讲述，叶无畏轻叹一声。
只能说，可悲也可叹。
他就知道那所谓的永生有问题，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先不说是否真的存在永生。
什么都没付出，天上就不可能掉馅饼。
叶无畏思索道：
“我记得域外妖邪能够附身在人的体内，然后控制其身体行动。”
“幽冥圣使怎么没有直接杀了你，然后掌控你的身体？”
神帝轻轻摇头：
“哪有那么简单。”
“根据我的观察和圣使透露的消息，它们是不能直接离开禁区的。”
“禁区中的灰雾，是它们那个世界修炼的必需品。”
“它们将灰雾带到我们这个世界，就是想把我们的世界同化为它们的世界。”
“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黄昏禁区就相当于它们在这个世界开辟的一个据点。”
“这个据点和各国的领事馆一样。”
“各国的领事馆有自主权，相当于在他国的国土上圈定的私有土地。”
“我们这个世界，有一股压制它们这些天外来客的力量。”
“它们一旦离开禁区，就会受到很大的压制，很多能力都无法发挥。”
“即便控制了傀儡，依旧会受到压制。”
“距离禁区越远，受到的压制就越大。”
“当然，他们在禁区里面也是会受到压制的，只是相比于禁区之外要小得多。”
“幽冥圣使之所以没有杀我，就是想让我带领神庭帮助它消除外界的阻拦，让灰雾能够顺利的扩散。”
“......”
闻言，叶无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黑牛距离昆仑禁区越远，力气就越小，原来是因为世间存在一股压制它的力量。
难怪罪大人之前控制黑熊冲出灰雾之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动精神攻击。
原来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能力被限制了。
叶无畏思索道：
“知不知道它们来这个世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神帝摇头：
“我只知道有一位叫圣主的至高存在，一直在远程指挥幽冥圣使。”
“幽冥圣使和其他域外妖邪的本体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它们的分魂。”
“它们高高在上，完全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这段时间，神帝与那些域外妖邪有过不少接触。
那些域外妖邪那种视他为蝼蚁的俯视心态，让他极度不舒服。
就像昆仑禁区里面那些域外妖邪与叶无畏交流时是一样的。
可是神帝再不舒服，也只能憋着。
当了一辈子人上人的他，这几个月都在给域外妖邪当孙子。
这种身份的落差，让神帝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叶无畏了然地点点头，问道：
“怎么才能阻止灰雾的扩散？”
神帝摇头：
“不知道。”
“与其阻止灰雾的扩散，你不如先阻止它们在禁区里面的行动。”
“我发现它们一直在刻画一个很大的阵法，可能是在召唤它们的真身。”
“等它们的真身降临这个世界，真正的灾难才开始。”
“它们接下来会控制越来越多的人类，快速圈土地引爆战争的同时，转移所有人的视线，悄悄筹备让真身降临。”
神帝此刻相当坦诚，并未隐瞒什么。
阵法？
黄昏禁区这边在刻画阵法，那么昆仑禁区那边呢？
叶无畏眼睛一眯，沉声道：
“那个阵法在哪里？”
神帝仔细想了想，道：
“血河边。”
“具体位置，需要你自己去找。”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说罢，神帝心中挣扎了一番，郑重道：
“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叶无畏眉头一挑。
他以为神帝说了这么多，是想求生。
却没想到，神帝竟然还是求死。
叶无畏不解道：
“什么意思？”
“不想活了？”
神帝捏紧拳头，压抑着怒火，寒声道：
“我不想拯救这个世界，我不想帮你，我也不想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
“我就想报复幽冥圣使那个狗杂种。”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它给了我希望又亲手破灭了我的希望，甚至无言地嘲笑我的愚蠢。”
“你能力这么强，或许可以借你的手弄死它。”
“你杀了我，我可能还会复活。”
“复活后的我，可能不会有今天的记忆。”
“你让人拿纸笔来，我给自己写一封信。”
“如果我今后真的能复活，你要是遇到了另一个我，就把信给另一个我，到时候另一个我一切都会明白了。”
神帝浑身怨气，身上逸散出一缕缕灰雾。
闻言，叶无畏立马让杨千幻找来纸笔。
神帝抖着手，给未来的自己写了一份信，而后将信装进信封之中。
他写信的时候，叶无畏就在对面看着。
写的是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字符，应该是一种秘语，只有神帝自己才能看得懂。
写完信，神帝将信放在桌子上，沉声道：
“来吧！”
叶无畏缓缓站起身来，十分严肃地看着神帝，最终什么也没说，抬手就是一掌。
“嘭！”
神帝身子一歪，气绝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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