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要丢掉的时候，安梦神神秘秘的脸和叮嘱便浮现在他脑海里。
“我也真是魔怔了。”谢之越叹笑着摇头，随手将月白花塞进裤兜里，没再多加注意。
他之前跟凌锆讲过，自己要回国拍戏，凌锆听后，说近日他也会回国。
果然，今天，凌锆就邀请他上门做客了。
对于这个新交的朋友，谢之越从来没有过多的想法，可这几天被安梦的心声一引导，他现在心底忽然也浮现出浅淡的阴翳来。
可凌锆在他面前，一向是热爱艺术、温和有礼、言之有物的模样，跟那些满口铜臭、女人的投资人大相径庭。
两人认识几个月，凌锆也从未逾矩。
凌锆打着想把他当玩物的主意？谢之越心里觉得十分荒唐。
毕竟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谢之越平素也没少听过，有些导演、制片人和大老板，有喜好男色、包养男明星的习惯。
可这种事，还从来没有发生在谢之越身边。
谢之越虽然生的好看，可出道以来，一直也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他也没有故意遮掩自己的二哥是利华老总这件事，因此平日倒也没有人敢来打他的主意。
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么想着，谢之越一路开车来到凌锆说的小区，又将车停到地下车库，见四周无人，便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地址上的门牌号。
凌锆很快就开门了，他瞧起来约莫三十出头，但那是保养得宜的原因，他真实年龄远不止这个数了。
“时差倒过来了？”待谢之越进门后，凌锆合上门，引着他一路走到玄关处。
谢之越打量着客厅，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嗯。”
这是一栋装修简洁的公寓，宽阔的电视墙上明晃晃地挂着一张巨幅海报，海报中身姿挺拔的少年人微微侧对着镜头，微扬的脸上眼神若即若离，海报背景交错着大片昏暗，一缕暖黄色的光带映在少年脸上。
几乎不需要花费时间，谢之越便认出来那是他出道的第一部电影海报。
“你……”谢之越一时喉间干涩，他倒是没想到凌锆会在客厅挂这么一幅大海报。
“很有感觉，对吗？”
凌锆走到谢之越身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距离也有些太过于近了，谢之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了一步。
他轻声说：“那时候演技太青涩了。”
“哪里，”凌锆抚掌笑道，“影帝这么谦虚？”
谢之越也笑了：“是真的。”
“对了，”他尽量将语气放得格外平静，“你今天叫我来，除了喝酒，有什么事吗？”
和凌锆对饮，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国外时，一天的戏份全部拍完，偶尔凌锆会拎着小酒和下酒菜，两人一起对饮、聊天。
因此，今天凌锆发信息给他，谢之越并没有出现什么一丝诧异的情绪。
——当然，在排除他听到安梦心声的前提下。
想到这，谢之越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捏住了里面那朵小白花。
开玩笑，他一个大男人，现在心里怎么还打上鼓了？
“想送你个东西。”凌锆偏过头看谢之越，眼底微微闪烁。
谢之越疑惑道：“什么？”
“跟我来。”
说着，凌锆就往走廊一旁的一个房间走去。
谢之越犹豫几秒，手指搓了搓月白花的根茎，又看了一眼电视墙上那张巨幅海报。
整张海报灰暗的色调几乎要如潮水一般溢出来，铺满整个客厅，涌进口鼻，将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挤占干净。
一刹那，谢之越竟微微有些眩晕，脚步便踌躇在了原地。
“怎么了？”凌锆回头看他，眼里充满无害的关切神色。
他长身而立，表情温和，跟谢之越以往认识的那个凌锆一般无二。
“没什么。”谢之越摇头答道，举步跟了上去。
房间布满木纹的厚重的门开了，谢之越抬眼望去，当即瞠目结舌，呆在了原地。
整间屋子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天花板上悬吊着的水晶灯洒落剔透的光斑，照亮四周的墙壁。
——墙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海报和照片，无数张属于一个人的脸从四面八方望来，与站在门口的两人坦然对视。
像是猛然间被电打了全身，麻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舌根。
谢之越涩然道：“这都是我……”
“我有没有说过，”凌锆微微笑开了，目光深情地环视过四周墙壁，“你和你的作品，都很美。”
“……”
“你等一下。”凌锆却并不在意谢之越此刻的木然，自顾自抬脚走了进去，“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在凌锆动作的这段时间，谢之越一直处于一种灵魂离体的状态中。
被粉丝喜欢本来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何，谢之越盯着这满屋满墙、甚至布满天花板的自己，却是一阵脊背发寒、头皮发麻。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全身僵硬。
“好了，”凌锆走过来，将手中方且扁的盒子，递给谢之越，“你看看喜不喜欢。”
全是凭借着本能，谢之越接了过来，又机械地打开。
旋即，他眼底露出一抹惊讶，拒绝道：“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凌锆送给他的，是张已经绝版了的黑胶唱片，非常珍贵，估值大约在40万美元左右。
“都是小钱，”凌锆俯身凑近，目光幽深地盯着谢之越，“你开心就好。”
凌锆极少露出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姿态，谢之越顿时一阵心慌，极其不对劲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行，我真的不能要，”他连连摇头，托词道，“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不好意思，我——”
谢之越的后半句话并没说完，因为凌锆一把钳住了他下巴，用力之大以至于手指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这力度几乎要将颌骨捏碎，谢之越愣愣地看着凌锆。
“之越，”凌锆冷冷哼笑一声，手上力度加大，“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谢之越：“……”
“我以为用这段时间来给你缓冲，已经足够了。”
“不，”谢之越没想到局势瞬间便急转而下，心中慌乱成一团，抬手想去扳动凌锆的桎梏，“你真的误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