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下，言锦煜紧握着那只拼命想要撤回的手。
他脸上更是露出点点得意来。
他倒是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夸错，楚染就是哪里都很好。
楚家自从楚家老将军离世之后，家中人口四处颠簸，即便是过年过节也没有团聚过，难道在这个不年不节的日子里面，他们还能如此团聚。
由此，将军与周家老爷喝得烂醉，而一众女眷也因饮了一点酒而早早回房间休息去了。
初秋的风已然染上一丝凉意，夜幕降临，楚染与言锦煜坐在廊间，注视着天边那轮皎洁明月。
言锦煜的酒气早就被风吹散了，可是他仍旧酝酿着酒劲儿，拼命地想要在楚染的身上占点便宜。
楚染靠在门板上，问道：“言锦煜，你觉得这月亮好看吗？”
言锦煜嘿嘿笑了一下，俯身在他耳畔低声开口。
“月光皎洁，但不如你……莹白如玉。”
楚染：“……”
似乎什么事情，到他嘴里都能染上别的颜色，这人没救了。
言锦煜看出楚染有点无语，这才正色回答。
“月亮嘛，高高地挂在天上，碰又碰不着，自然是有的是人喜欢。”
不过他不一样，他只喜欢白白软软的楚小少爷，不喜欢挂在天上冰凉凉的月亮。
“你觉得这里的月亮跟寺庙中的月亮，哪里的更好看？”
言锦煜靠在楚染的肩膀上，他沉思片刻淡淡说道：“这……感觉差不多吧。”
在寺庙中时，楚染也很喜欢靠在书桌上看月亮，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有啥好看的。
“那你觉得这里的月亮，跟你家里的月亮，哪里的更好看？”
这话一出，言锦煜的眸色很快就黯然了起来。
他家里的月亮，只会让人感觉到寒冷而寂寥。
似乎跟楚染在一起之后，他就忘却了从前孤单寥落的记忆。
虽然现在偶尔会想起一点，但因为楚染在他的身边他便已经不在意了。
言锦煜直到这时候才恍然发觉。
不管是哪里的月亮，悬挂在天边的始终都是那一个，大抵只有陪同他看月亮的人不同罢了。
言锦煜侧目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跟染染看的月亮，当然是最好看的。”
楚染莞尔，低声提醒：“狐狸，月亮可以陪你千秋万载，但我不能。”
言锦煜蹙起眉头来，不知道楚染为什么会说出这个问题来。
在言锦煜的心里，楚染可不是一个会计较生死的人。
“你的 病我已经医好了，再过不久你就能与正常人无异。你肯定不会死的。”
言锦煜声音沉了沉，心底的某处莫名其妙的沉闷堵塞起来。
“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好，可我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当然会生老病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言锦煜蹙起眉头，眼神沉的厉害，他冷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要跟一个凡人在一起？”
楚染疑惑的声音，彻底将狐狸惹火了。
“楚染，你什么意思？我若是不想跟你在一起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吗？你觉得我很闲？”
言锦煜发火，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因为楚染提出这个问题，而是……
照楚染的话说，他迟早有一天会不在的。
楚染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闷闷开口：“早知道你会发火，我就不与你说这个问题了。”
言锦煜眼眶发红，他盯着眼前容貌俊美的小公子心中酸涩不已。
他轻轻搂着少年的腰肢，大手扣着他的纤细白皙的脖颈，低声说：“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对你凶了。”
但即便言锦煜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只想与楚染携手倾尽余欢，不会因为他生命的短暂而与他分开。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生命是短暂还是长久，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楚染翘起唇角，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有些狐狸看起来很有城府，但事实上他心理脆弱的要命。
昏暗月光下，言锦煜捧着少年的脸颊，注视着少年莹润眼眸，低声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往日纵横恣意唯我独尊的狐王大人，此刻竟然满怀期待与忐忑地寻求一个答案，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楚染翘起唇角淡然点头。
言锦煜内心因他一个动作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长廊里，两个少年紧紧相拥的身影被拉的冗长，而更加紧靠着的是他们彼此靠近的内心。
楚染小声说：“言锦煜，我还藏了一壶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尝尝 ？”
言锦煜眼眸闪烁，盯着楚染：“什么酒？”
楚染抿起唇角，却并未回答。
那壶酒被楚染带进房间，被两个人喝了个干净。
这是……言锦煜从未品尝过的美酒。
而今晚除了这私藏的美酒……
此刻已然是深夜，万籁俱寂。
楚小少爷紧闭的门窗中藏满了旖旎。
床帘随风摆动，绮色丛生。
月光皎洁，而后被厚厚云层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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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染醒来已然是中午。
大抵是因为全家人都喝醉的缘故，这天鲜少地没人叫他起床。
狐狸在他的身旁酣睡，双臂紧紧将他锁在了怀里。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楚染的耳畔，热热痒痒的。
楚染稍微挣扎了一下，言锦煜便睁开了眼，而后条件反射一般收紧了手臂。
楚染：“……”
他微微仰头盯着言锦煜：“你干嘛？”
狐狸漆黑狭长的眸微微闪烁，待思绪回笼这才放下了警惕。
“我……”
开了口，言锦煜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艰涩沙哑。
昨晚恣意记忆在脑海中铺开，他唇角抑制不住翘起淡淡弧度。
狐狸俯身，鼻尖轻轻摩挲他细嫩滑腻的侧脸：“我怕你跑掉啊。”
“嘁，这里是我家里，我能跑去哪里？”
他抿嘴，有些无奈地看向窗外。
今天早上，太阳很好，金色的光芒倾泻在室内，暖融融的。
言锦煜从背后搂住他纤瘦的腰肢，贴近他的颈窝深吸了几口气。
他垂首，视线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片刻，终于松懈下来。
他的内心被一股满足感充盈地满满当当，怀中温香软玉，简直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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